邱少湘的脸一本正经,但嘴角却含着笑意。
“……”叶唐咬牙切齿地说:“老子希望你来世也是一只黄鼠狼,不然老子实在高攀不起!”
“哦,这么说,宝贝你现在就是高攀了。”邱少湘得意地笑着。
“很好笑吗?”
“原来宇宙终端一点都不反对我和你在一块,这不是最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吗?”邱少湘满脸的幸福,“宝贝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再次失去你……我不能保证下辈子能从整个银河系的几亿只黄鼠狼里认出你来。”
☆、7
一个多世纪以来,在各个大学转移的编码复制实验从来没有解散过,金辛塔查看了实验数据,近一千多名希望增长天分的志愿者自杀或意外死亡,但活人实验从未中止,从特定编码的抽取、剪切到复制,当中的技术一直被缓慢地推进,而实验室也一直在收集殒落天才们的源编码。
这些看似简单的工作步骤,却意味着强大的支持。——辛比克大学三位教授的遗体,存放在法庭管辖下的太平间,是谁在第一时间获取了他们的编码?
邱少湘将一千多名受害者的名单发送至大法官阿尔法,公开立案,整个银河系的人民为之震动,而一夜之间失踪的编码科学家们,也被要求强制出庭,如十五日不应答,将作通缉犯处理。
十日之内,银河系的舆论风起云涌,分作两派,有人开始公开支持这个实验,甚至有更多人愿意加入到其中——宁愿死也不愿平庸,哪怕成为天才的复制品。
十五日最后期限,这几名编码科学家自愿出庭,而他们的保释人竟然是大将军爱德华。
而大将军也毫无愧疚地承认爱德华家族是这个实验的支持者,同时出示了大量的文件,证明一个世纪以来,这些人都是自愿加入实验,签了生死状的。
一时间,各界兴起论战,编码实验是科学开拓者还是邪教?
如果活人可以做实验,谁能保证有一天,不自愿的生命体不会被抓到实验室?
同时,自愿参加实验的死亡与自杀的界限又在哪里?
更或者,天才们的编码可以作为一种人人需要的商品随意复制吗?
而紧随论战的,是愈演愈烈的社会变动,一大批人将生活中的不幸全部都归功于天分不足,而许多奋斗的青年也失去了奋斗的意义。
整个社会的奖惩机制已经变质,只要你夺取到成功者的天分,就不必付出汗水!
所有学校,包括中学、大学瞬间都变成了无所事事之地。人心浮动,一群又一群的年轻人罢课,等待不劳而获的那一天。
社会上,人人都在攒钱,因为他们相信终有一日天才的实力会变成商品。只要有钱,不必努力,不必日复一日地苦读。
在这样浮躁的环境下,甚至开始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成功者被谋杀的事件,嫉妒心驱使着凶徒谋杀这些他们眼中的天才,期望编码实验室能收录天才的编码,再转移到自己的脑袋里。
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狂想,希望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
在谋杀热掀起之后,街头的警察骤然增多,人人自危,因为每个人都有值得旁人嫉妒的天分,同时每个人都有希望增长的天分,但编码实验还不足以应付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因为编码流出,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增长自己的利益,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
同时,由于金钱可以购买到一切的想法深入人心之后,抢劫之类的犯罪率急剧上升,有些储蓄不足的家庭铤而走险,不惜倾家荡产甚至犯罪,狂热地希望家里打造出一个伟人!
短短时日内,银河系原有的价值体系彻底崩溃了。
帝国星球的太空上集结了大量军队,甚至军队内部也出现了分裂,一派是支持实验的爱德华家族拥戴者,一派则是反对试验的财政官大人的支持者。
各个星球都出现了军队对峙现象,银河舰队集结太空,星际大战一触即发。
局势急转之下,整个银河系都在等待大法官阿尔法的裁决,编码实验是否合法?是否该推行?如果推行该如何定价?最糟糕的是,如果人人都成了天才,这个世界有限的资源该如何分配?让天才去从事简单劳功是否更加有意义?
米兰城郊区,这一片夏季里,从树木间漏下的影子斑斑驳驳,光线调至柔和,草坪上摆了几十个画架,全是从肯丁星球紧急调动过来的梵尔画作。
“也许编码实验室的第一个实验品,也是最早的发起人,梵尔先生会有答案。”
这是金辛塔这位天才科学家半个多月来想到的惟一线索。
“金辛塔,你要是走到街上去,是不是如同珍稀动物一样被人捉走?”叶唐正在翻看梵尔这个疯子的日记。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冥冥之中,宇宙终端是不是对他早有暗示?
叶唐不得不承认,宇宙终端真尼玛地含蓄!
“这个世界都疯了!我可不敢上街去,戾气太重。”金辛塔手上拿着根炭笔在画画。
“我让你研究画作,你怎么自己画起来了?”叶唐皱了皱眉头。
“唐,我在画我自己,还有你。”
“为什么?”
“咱俩作为星际大战的导火索,跨世纪阴谋的发现者,不值得在银河史书中留下肖像吗?”金辛塔无比地认真。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我怎么觉得咱俩像是恐怖主义份子?”叶唐这半个月看了太多街上暴动的流血报道,到处都是凶残的犯罪,到处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更可怕的是,法律用“尚无立法”一说,将这所有的犯罪都归纳到编码实验这一卷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