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拿著鑷子,醫用手套上甚至還蹭著男人的血,兩隻手都占著,沒辦法推拒,人又坐在地上沒辦法跑,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越靠越近。屬於另一個人軟軟的溫度在臉頰上貼靠了一下,又癢又奇怪,令許昔流整個人僵在原地。
對方埋在他脖頸間蹭了下,像小狗似的,隨即又直起身子坐了回去,像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黑眸滿意的眯了眯。
竟是沒對他做其他的事。
嚇死了都要。
許昔流警惕地打量了男人好一會兒,見其沒有其他行為,提起到胸口的氣才緩緩放下來,可還是不明白男人突然搞這一出是為什麼。
味道?
什麼味道?
他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沒過去多久,管家還沒回來,男人又沒徹底清醒。
他連訴苦的地都沒有。
頓了一頓,許昔流只好繼續被打斷的工作。
這回他有了防備,一心二用,一邊悉心給對方清理腳底嵌進去的細小的玻璃碎片,一邊時刻注意著男人的動作。
直到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發音輕飄飄咬字有些怪的低沉男聲:「許。。。。。。昔流?」
沒叫他醫生。
直接喊的本名。
許昔流倏然抬頭,有些驚喜:「你清醒啦?」
可喜可賀,終於醒了,可別再做些奇怪的事要他提心弔膽了!
他金絲鏡片後的桃花眼笑眯眯的彎起。
一句話過後,沒得到回應,許昔流有些奇怪,再度抬頭瞅了瞅,才發現男人不是完全的清醒。
對方雖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眼神也聚焦了許多,可仿佛還是有些沉浸在自己世界裡似的,微微蹙著眉頭,一張俊臉蒼白,且陰沉沉的。
行吧。
有理智了就好。
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清醒了。
於是許昔流就沒管,繼續進行著自己的工作。男人赤著腳仿佛感覺不到疼似的在隔壁書房滿是碎玻璃瓷片的地板上站了這麼久,兩隻腳底板都快不能看了,哪怕是見多了風浪,許昔流也覺得自己的腳底板跟著隱隱作痛。
光挑小玻璃碎片就要花老長時間了。
工作量難以想像的大。
他認命地繼續。
而此時此刻,他頭頂上,男人卻是眯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秦罹能感受到自己身體有很多地方都在疼,但這疼痛,能帶給他自虐般的清醒,越是疼,越是記憶深刻,越是不願意忘記。
他這會兒神智逐漸回歸,情緒逐漸穩定平靜,雖然還有點恍惚,但已經清晰的知道自己又發了一次病。
發病的過程不太記得了,可眼前為他細心妥帖處理傷口的人,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是他的私人醫生。
許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