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a市回来,一周前带云晓华去a市做手术,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术后恢复良好,他和云晓华今早落地蔚洲,他将母亲安置在姑姑家里,确定没事才放心出门。
方才与他通话的人是贺笙,对方问他什么到矮头山,明天有他的戏份。
云晓华平安无事,经过多次的体检检查出潜在肿瘤,好在及时现,成功阻止了肿瘤恶化。
自从维舟的灵魂回到七年前,他始终保持警惕,不让自己在朋友和家人面前露出破绽。
可是云晓华的眼睛不一样,她或许是用母亲的眼睛来看待事物的转变,维舟多次带她到医院检查身体,引起了她的怀疑,但是她什么奇怪的话都没说,只是在术后问维舟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生病了。
维舟用一则新闻含糊过去,他说他看见别人检查出潜在病症,心有余悸。
云晓华沉默中带笑的样子永远留在了维舟的脑海里,他觉得,云晓华要比想象中的了解自己。
“维舟,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得了癌症,我没有告诉你,我走的时候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等我从梦中醒来,我非常后悔,你告诉妈妈,如果事情真的生了,这对你来说是不是非常残忍。”
维舟说:“那只是梦。”
车子上了市区通往矮头山的高桥,时间又来到贺笙最喜欢的落日时分,傍晚还很炎热,西方地平线上闪烁着光芒,海边的日落,每天都在变幻,没有一天是重复的。
维舟将墨镜戴在脸上,挡住了又红又黄的光亮,他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泛起点酸意。
上次让他有这种情绪时,还是小时候听闻父亲失踪的那一刻,他在云晓华怀里哭泣,可是后来除了在片场需要流眼泪他就再没哭过,包括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
云晓华说的有关梦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足以戳中他内在的灵魂。
【是的,非常残忍。】
他有好多话想诉说,可是不知道说给谁听。
耳机里的音乐从尼尔的歌曲变成了赫伯特的声音——感谢冰冷的雪花降到人世,你也许会令我疼痛,但从不会让我无趣。
音乐驱散了维舟心中的苦涩,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他终究还是没能把眼泪流出来。
一切都是梦,云晓华还活着。
压在维舟心里的巨石被抬走,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愉悦,点开车厢音响,换了一节凑轻松的流行歌曲。
他的手指跟随音乐的节奏点在方向盘上,嘴角微微上扬。
最近一段时间的蔚洲落日仿佛延长,维舟到剧组时,天还没黑。
他先回住所冲了个澡,出来时天黑了。
他感觉肚子有些饿,便打电话问贺笙吃没吃晚饭。
贺笙说:“你不说我都忘了。”
忙到忘吃饭,怪不得老婆要离婚。
维舟在度假村的一家饭店点了三菜一汤加两碗米饭,他提着外卖盒来到会议室找人。
隔着厚厚的一扇门,维舟听见里面转来魏昕委委屈屈的声音:
“导演,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换人!
贺笙面无表情地凝视魏昕,心里琢磨用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对方,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磨人。
魏昕在海上风吹日晒,好不容易有点那意思了,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又想尽办法各种挽救,经纪人还在私底下劝魏昕,赶紧离开这里,何必遭这罪,大把大把的偶像剧男主等着你呢。
“不,我喜欢贺笙。”魏昕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