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光了周围的所有青草,一口气给费奥多尔编了三十二个草兔子。
电话早已结束,黑手党成员在四处寻找我妻真也的下落,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叫声。
可是我妻真也没有站起身去回应,他在专心地编草兔子。
他拍拍手掌心,脱下身上的小西装外套,用外套装着三十二个草兔子,捧起给费奥多尔看:“我编得手好酸。”
将手中的草兔子也放进三十二个那一堆,隔着三十三个草兔子,费奥多尔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因为我妻真也的自杀式行为而产生的愤怒不见踪影,他冷静说:“失眠,自杀式等待,你是在期待死亡吗?”
我妻真也的手无力垂下,草兔子散落一地。
费奥多尔说:“草兔子我很喜欢。”
我妻真也的指尖动了动,指尖上染着青草汁。
“我始终调查不出,真正的你与六道骸之间生过什么,”费奥多尔的声音淡漠到可以上法庭做法官,可是他的话意截然相反,他说,“不过能麻烦你,为了我,不再寻求自杀,恢复之前那样的状态吗?”
“你不恨我吗?”我妻真也眼睛弯下,他已经变成绿色的指尖戳戳费奥多尔的眉毛,“现在你的心中说不定还保留着对我的厌意,可为什么你又这样说,你应该是痛快的才对。”
他的话带着稚子的天真,却又出乎意料的残忍。
费奥多尔闭眼,他讨厌我妻真也。
他也爱着我妻真也。
心中对我妻真也的恨意到达顶点时,他也从未想过收割我妻真也的性命。
他睁开眼睛,头放在我妻真也的颈间,搂住我妻真也的腰,像个博弈中的二次战败者,“或许第一次分别时我会痛快,但当我选择第二次见面,从田纲吉那里将失忆的你带走时,注定我与那种情绪无缘。你赢了,我是爱你的。”
我妻真也眼中有着茫然,他眼神不经意望向天空,不解为什么费奥多尔的情感会从恨意转变成爱。
其实只要费奥多尔想,他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操纵人的死活,包括维持一个人的生命。
但那样的手法都很残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对我妻真也动用,现在还来得及。
第一次跌入爱情的人都这样,他用上请求的敬词道,“真也,麻烦你不要这样,活下去。”
可是现在活下去对于我妻真也来说,很痛苦啦。
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像一台老旧的机器,每个零件都散着钝痛。
他每晚都睡不着觉。
他白天坚持处理根本学不会看不懂的文件,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日夜背负着肩上的罪恶感与压力。
与异时空的哥哥相遇,对方却与他不森*晚*整*理相识,更不论说调查过后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另一个我妻真也。
我妻真也的最后一丝希望异时空的哥哥会遇到异时空的我妻真也,那么即便他不会再拥有哥哥,只要异时空的另一对哥哥与真也可以相遇、相处幸福就也没关系。
最后一丝希望也紧接破灭。
我妻真也呼一口气,说,“很抱歉,之前我找到你寻求庇佑。”
费奥多尔想起最初见面,我妻真也假装成一个遭到职场霸凌的小员工。
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我妻真也嘴唇碰碰费奥多尔的额头,回应费奥多尔请他活下去的话:“我会尽力坚持。”
他想,坚持坚持,总不能因为曾经告诉他要珍惜活下去的人不在,就不求生啊。
费奥多尔觉得心里被塞进了一个人,心中鼓鼓的胀胀的,薄唇轻启,“你创立的基金我也会加入,你想坐稳黑手党领我会铲除所有的阻拦。”
我妻真也听闻脑袋遭到一撞,他这才现,现在,他对成功活到两年后、躲过森鸥外的刺杀一事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
费奥多尔的话,也不能再给他带来喜悦。
似乎是他的沉默又有很久,费奥多尔搂住他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