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冯北妍像是在审讯室里的囚徒,不,囚徒最起码能坐着而她只能跪着。
屋里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比晚上更多的五六个,个个凶神恶煞横眉立目。
领头的坐在旅馆唯一的沙上,手里不断来来回回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冯北妍被打的眼冒金星,她连头都不敢抬,只感觉一个冰凉的物体掠过她的胸口最后停在了脸上。
眼睛的余光看到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小甩刀,刀锋紧紧贴住她的脸蛋仿佛再稍一用力就会刺破她的皮肤。
她已经被吓破了胆,刚想开口求饶却听到领头男人轻描淡写的命令住手。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像刚开始一样的平稳,甚至还有点和蔼可亲,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比刀子更锋利,深深刺穿她的胸膛。
他通知冯北妍,现在你已经不是被优待对象了,由于你的不理智行为现在的利息不仅不能给你优惠而且还要翻倍。
没错,你现在要还的是一千万日元!并且时间也要提前到明天中午之前。
今天晚上还是可以放你回家,不过非常抱歉的是必须有人跟着你去而且还不是一个,这当然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还钱,那明天下午你就会出现在通往某个国家轮船的货仓里。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年轻而漂亮的身体,不然你到时只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到了那边他们是会把你的器官拿下来派作其他用场还是把你当成摇钱树我们可说了不算,他们可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么的和蔼可亲,但他们肯定比你守信用,你被捆成粽子一样上船的同时他们就会替你把钱款和利息都还给我们。
冯北妍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连连叩头求饶,对方没容她再说什么,命令手下将她的嘴巴堵起来五花大绑的抬出旅馆丢上黑光闪闪的轿车,直奔她家而去。
这一夜她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上午八点半她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被几个男人簇拥着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她不说话,脸上没有丝毫活人的颜色,就连嘴唇也全部变成白色,而且干涸的仿佛马上就要裂开。
她机械的被推上车,不多时黑色轿车停在了银行门口,还是几个男人陪同她走进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可这一切仿佛都和她失去了任何关系。
她目光呆滞,把自己的存折递给柜员之后半天不说话,柜员正疑惑间后面一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在冯北妍腰上顶了一下,她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告诉柜员要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取出来。
柜员是有职业素养的,她不是侦探,她只管按照客户的要求提供服务。
她不仅迅的替冯北妍完成了取款操作,还贴心的准备了装钱的纸袋子。把钱交到冯北妍手里之后又礼貌的告知她,一位女士提如此多的现金一定要注意安全哦,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出了银行门口保安也向她鞠躬,目送她又坐进了黑色轿车。
还是在那个旅馆的房间里,西装头领命令手下将钱清楚,然后把那个印有冯北妍手印和外国人登录证的借据递交给她。
西装头领还是用那种平静而和蔼可亲的语气告诉她,你是个守信誉的好市民,虽然期间生了一点点的不愉快但是你不能怪我们哦,那都是因为你试图不遵守约定做出愚蠢行为时我们的无奈之举。你要是早这么配合,我们之间就连那点不愉快都不可能生。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也是信守承诺的哦。现在把借据还给你,我们的契约关系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除。
外面的天气还真不错,不信你看看,天空还是那么蓝,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呢我尊贵的优质客人?
冯北妍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她抓起那张借据,扶着楼梯的墙壁踉踉跄跄的跑下楼,疯了一样向着自己的公寓跑去,就连丢了一只鞋她都没有注意到。
凌乱不堪的公寓里面,冯北妍一边把那张借据一点一点的撕碎一边往嘴里塞,直到最后全吃进了肚子里。
她环顾四周,这里对她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让她感到深深恐惧。
她想收拾一下东西但转悠了好久最后只背着那个名牌包包出了门。
她失去的太多了,其他的她还可以不计较,可是她以为是她最大底气的那一千万日元就像是一个泡泡一样,突然迸裂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她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路过那些高级商场的大楼时她一度想要爬到最高点再一跃而下。
她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直到傍晚她又不由自主的走回了上班的酒吧附近。
以前的她看到这里街道上那不知疲倦永远闪烁的霓虹灯是兴奋的,因为那里有无数客人口袋里的钞票在向她招手,她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享受那些男人各种各样的恭维,调情,亦或者是爱?
现在她的心里只剩凄凉,这要是在国内她起码还有自己的父母可以舍弃一切保护自己,可是在这里就连个能诉说心里痛苦的人都找不到。
她已经好久没和父母通电话了,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父亲接的,声音是那么的慈祥,还没等说几句母亲就忙着抢过去电话,对她嘘寒问暖还埋怨她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
听着着温暖的埋怨,她的眼泪再一次掉下来,她努力忍住不哭出声来,可是电话那头的母亲早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对,着急的追问生了什么?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出来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她不再理会母亲的苦苦追问,因为她的心里又开始怨恨自己的父母,她想你们要是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本事我何至于在这里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侮辱!你们就知道问这些没用的,你们就是知道了我的遭遇又能怎么样?你们能帮上我什么?
想至此处她干脆草草应付了几句不等母亲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怎样才能重新开始?她完全没有方向,她不想再去那个酒吧,可是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她失去了底气,可是她还要生活。
牛郎店那边照样是人声鼎沸,故意拿腔作调的那帮牛郎不知道又在对谁大献殷勤,他们一点都没有因为失去自己这样一个曾经他们的座上宾而有任何不舍,他们照样是那么的欢快。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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