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事?众人惊呼。
就连一向持重的文氏脸上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你是说……”
“不错!”兰亭点点头,指向地上那滩水渍,“其实方才让绿萼姑娘滑倒的根本不是水,而是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兰亭却不理众人的议论,
“这幕后动手之人趁着半夜气温低,偷偷将倒在青石砖上,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自然凝结成冰。因着冰面的面积并不大,又在道路旁边,其实十分隐蔽。
动手之人既做了事,那就需要收尾。绿萼姑娘摔了跤,场面乱成一团,大家都紧着绿萼,哪里还会注意到地上有冰?
真正的凶手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随身带着的食盐洒到冰面上,让冰面快速融化。
她这么做,不仅彻底销毁了害绿萼摔跤的证据,还能将责任推到玉梅头上,毕竟路面湿滑,玉梅这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脱不开责任!”
后来的事,也是按照凶手的布置在一步步发展,想到若不是兰亭站出来,自己已经替女儿认了罪,乔瑞家的惊诧不已,
“你是说,其实那人要害的根本不是绿萼,而是玉梅?”
排除了一切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不错,”兰亭微微颔首,“幕后黑手就是利用了大家的惯性思维。
绿萼出事,玉梅被牵连,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件事是冲着绿萼这个怀孕的通房来的,玉梅一个小丫鬟,不过是倒霉才被牵连其中。
可是反过来想想,若是她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除掉的就是玉梅,至于红珠和绿萼谁会倒霉地踩上那块冰,对凶手来说,结果都一样。”
蒋氏点头,“如此,真就万无一失了。”
几个姑娘经常往园子里来,因此即便不是红珠和绿萼,不管谁踩上去滑倒,玉梅都要倒大霉,倒真比赌概率去害红珠或是绿萼更有把握,想通了这一点,众人豁然开朗。
“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推测而已,”杨嬷嬷目光闪烁,“你这么说,不过是想帮着有些人脱罪!”
兰亭微微一笑,显然对自己很有自信,“嬷嬷错了,清者自清,二夫人根本不需要我来洗白,因为她是凶手这点,根本就说不通!”
她转向文氏,“世子夫人,这正是婢子想说的,即使二夫人能指使人昨天半夜在路面上动手脚,今日事发,她和她身边的彩霞姑娘都是出事后才赶到的,根本没机会处理冰面!
那个人,一定要确保自己在这么出事后,第一时间回到现场将冰面处理掉,所以她一定在最早赶到的人当中!”
文氏微微颔首。
能布下这个局,动手之人不仅要占据天时地利,还必须要对玉梅很是了解。
玉梅扫地总喜欢从中间走,用扫帚粗粗挥过两边就算完了,否则踩上冰面摔跤的就是玉梅,哪里还等得到后面的绿萼?
所以严格来讲,玉梅当差不经心是事实,她这次能被人轻易算计,虽对方心存不轨,但玉梅也不算完全冤枉。
兰亭看她一眼,希望经过这次的事,玉梅往后能长个教训吧。
被兰亭这么一看,玉梅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方才她还觉着自己纯属冤枉,如今看来,自己本身的问题也不小。
看着女儿低头沉思的模样,乔瑞家的松了口气。
闯再大的祸,她和丈夫都不怕给女儿兜底。怕就怕玉梅认死理,看不到自己的问题。如今她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都是好的开始。
妥协
想到这里,乔瑞家的看了兰亭一眼,这丫头实在难得,若是玉梅能学到兰亭三分的本事,就够她一辈子受用了。
兰亭自然不知道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乔瑞家的就已经盘算着等过了这次的事,一定要让女儿玉梅跟她交上朋友。
她似笑非笑看向腊梅,“腊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很显然,凶手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腊梅方才为了在主子们面前露脸所讲的那些话,反而成了她是凶手的最好证据!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跟这件事无关,你问我做什么?”
早在兰亭说出由冰变水的法子时,腊梅脸色就一片惨白,如今被兰亭问到脸上,她彻底慌了,不由扭头向身后的杨嬷嬷求助。
祖母不是说过今天这件事定然万无一失吗,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仅玉梅洗清了嫌疑,甚至连府中有了风言风语原本准备好顶锅的二夫人蒋氏也安然无恙。
杨嬷嬷也一改方才的镇定,冰雪遇盐会融化这一招,还是她年轻的时候跟随在老夫人的母亲身边时,曾有幸见识过一回。
那一次,老夫人的母亲用这招很顺利便除掉了一个怀孕的得宠妾室,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杨嬷嬷因此很有把握。
任谁也想不到她会反其道而行之,想要除掉玉梅,竟会拿绿萼和红珠来做幌子。
原本今日之事进展十分顺利,连精明如乔瑞家的也认了命,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对了,是兰亭!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鬟坏了自己的好事!
杨嬷嬷死死盯住兰亭,要不是这死丫头误打误撞看破了冰面变水面的局,事情又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可控制!
不过杨嬷嬷好歹在内宅沉沉浮浮几十年,到底不是腊梅一个小丫头可比的,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么可能单凭兰亭几句话就轻易认罪。
杨嬷嬷不仅不会承认,也不会让孙女腊梅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