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岑绍坐在船舱内招待朋友,差阿蛮将《开元手札》的手抄本一一赠上。葛萝、常幼郎以及孟芥濡一脸期待,没等阿蛮呈上,便主动围了过去。
阿蛮手执五本手抄,那三人各拿一本,还剩两本。
他看在手里,痛在心里,黯然念叨,“一万两,就这样没了,都怪我看管不严,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常幼郎笑道,“你别撞死呀,真要撞死了,那口棺材也得花银子不是?”
“你这小子,真没规矩,阿蛮可是岑兄的心腹,怎能随意胡说?”葛萝轻斥道。
“把书放下,退下吧。”岑绍语气平缓,毫无嗔色,事至今,也没有因为这一万两而去降责。
阿蛮倒是满脸苦色,仍是愧疚,遂放下书,想说些什么,但见岑绍一摆衣袂,只好缄默退去。
几人拿到手抄,不知不觉安静下来。这抄本上的内容让人惊叹,使人情不自禁地投以专注。面对着迷的事物,时间如梭,几人看了不知多久,都看到了法饶策反成祖皇帝那段。
原来法饶口中的须弥祖师,正是赶尸派的开派鼻祖须弥蚺,门中弟子皆唤:大慈大悲济世仁者降尘圣人。
须弥蚺与炼因子本是同门,两人奉命来到皓土执行使命,不料途中身负重创,以致修为大减,被困禁土。久而久之,炼因子现须弥蚺渐生异心,搅乱禁土安宁。两人道义相悖,视为死敌。
须弥蚺得知炼因子闭关,正值羸弱之时,此乃铲除对方的最佳时机。未几,召集一干魔众麾往玄机城,意欲一举荡平。但兵临城下,极目城郭,现整座城已被炼因子所布置的防护法阵牢牢护住,一时半会儿难以杀入城中。
那道法阵名为“拒仙引”,共有一千一百一十一道法眼,每个法眼不以白榫和黑楔作为源力,全以炼士作为源力,只要炼士各司法眼,便可启动大阵。
这个法阵类属防御,为炼因子师父所传,两位祖师同门不同师,大抵是炼道的学问如出一辙,须弥蚺眼界辽阔,一眼看出法阵的精妙所在。
此阵虽厉害,但法眼所用源力来自于炼士,他见那些司守在法眼之位的炼士,不外乎力士、巨持,修为参差不齐,根本支棱不起法阵的精髓,可谓漏洞百出,并非无懈可击。
只是,那个法阵的所创者来历不凡,奈何花了半个月时间,仍是无法破阵杀入。
然而,某些迹象则显现,——此际瞄准薄弱奇点不断强攻,法阵还是崭露出了衰势,——破阵指日可待。
诚是如此,鏖战到破阵那时,仍需不少时日。
须弥蚺恐生变数,不想拖延,暗想炼因子收徒严谨,九州弟子不满十人,那些厮守法眼的炼士,大多都是成祖皇帝所培养出来的御国兵侍,如今云集玄机城,尽是成祖皇帝所调,倘若策反成祖皇帝,将这些兵侍调离,那么杀入城内,可谓易如反掌。
遂派法饶游说成祖皇帝,好让那道法阵不攻自破。
法饶得令,以长生为诱饵,扼住成祖皇帝的软肋,料定成祖皇帝必然抵抗不住长生诱惑,亦毫不避讳的道出阴谋。
他到底是小觑了成祖皇帝。
作为一国之君,成祖皇族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若无英明之心,亦难以成就举世无双的伟业。法饶巧言令色,说得天花乱坠,成祖皇帝始终不相信赶尸派会守信义,要是须弥蚺背信弃义,那么自己的背叛不外乎一件嫁衣。
何况,赶尸派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作为一国之君,岂能看着万民投身火海?
掂量轻重之后,老谋深算的成祖皇帝一面投靠须弥蚺,一面又把这个阴谋禀呈玄机城。
自炼因子闭关时起,玄机城的城主大位早由二徒古荘接任。
炼因子共收九徒:大徒成祖皇帝,二徒古荘,三徒禹治,四徒禹冶子,五徒钟华,六徒龙昊,七徒瞿考,八徒王诩,九徒黄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