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香一下又高兴起来,嘁嘁喳喳的说:“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我虽然没你第一个老婆好看,但我对你的爱绝不会比她少!”
林永年沉默不语。
贺天香的笑容消失了,望着他怯怯地问:“想起她,你伤心了?”
林永年把贺天香拉到身边,注视着她说:“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哪一点?”
“都很漂亮很温柔。”
“你骗我,从来没有人说我温柔。”
“也许你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吧。”
林永年伸手把她揽进怀中,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虽然结婚已经好几个月了,他这么吻她还是头一次。
这是个不一样的夜晚,月光好像特别明亮,空气好像特别香甜。至少他们的感觉是这样的。
5天之后。马桥镇。
这天上午,绍剧戏班富春班的何班主来到了马桥镇。
马桥镇是方圆百十里内最大的乡镇。刁世幡是日本人任命的镇长,也是当地的一霸,戏班子要在这儿讨生活,必须得到他的允许。所以当天下午,何班主就带着几样礼品来到刁府求见。
刁府虽然只是普通的民宅,却像衙门一样戒备森严。门口站着持枪的岗哨,院子里还有武装卫士来回溜达,好像随时准备开火,那种架势胆小的人见了一定会抖。
刁世幡架子很大,何班主在旁厅上等了半个多钟头,他才迈着方步从里面走出来。
这位镇长大人今年六十开外了,中等个头,身体圆滚滚的,穿一件丝绸长衫,大脸盘,秃脑门,两只小眼睛,一副精明相。由于保养得好,看上去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何班主听见有人喊“老爷来了”,急忙站起来,向刁世幡躬身施礼,并奉上礼品。
“不必客气,请坐吧。”
刁世幡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红木太师椅上。
何班主斜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下。仆人送来两杯茶。何班主满脸堆笑,先说了几句场面上话,然后道明来意。
刁世幡慢慢摇着折扇,说道:“富春班的戏我没看过,但富春班之名倒是听说过。”
何班主说:“不是我自夸,富春班在绍剧班子里不敢说独占鳌头,名列前茅是当之无愧的。”
刁世幡问:“一般的戏你们都能演吗?”
何班主说:“回老太爷的话,不管老太爷点什么戏,我们都能演。”
刁世幡点点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女儿快要出嫁了,正想唱几天戏热闹热闹。”
何班主大喜,站起身连连拱手:“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谢谢老太爷!谢谢老太爷!”
刁世幡摆了摆手,让何班主坐下。何班主说:“演出的场地,还要请老太爷费心安排。”
“用不着,”刁世幡说:“镇上有个现成的戏台。后面还有几间屋子,你们可以睡在那儿。”
何班主说:“这样的话我们房金照付。”
刁世幡摆手道:“不必了,这点小钱算我赏你的吧。”
“多谢老太爷!”何班主又连连拱手:“早就听说老太爷家大业大气派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刁世幡捋着小胡子哈哈大笑。
何班主投其所好,又说了一大串拍马屁的话。刁世幡愈加开心,笑得满面生辉。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进来通报:“老爷,有位东亚航运株式会社的夏先生来访。”
刁世幡一愣:“东亚航运?夏先生?”
东亚航运株式会社赫赫有名,他是知道的,但这位姓夏的先生,他却从未听说过。
仆人见刁世幡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巴结地说:“我替老爷打了他吧?”
“不!”刁世幡把手一摆:“请他进来!”
仆人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何班主识相地站起来:“老太爷有客人,在下不敢打扰,告辞了。”
刁世幡点点头:“具体事宜跟我的管家商量吧。”
这时夏先生和他的随从已经到了,与正要离开的何班主擦肩而过。
不知为什么,夏先生忽然停下了脚步,紧盯着何班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