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詩晚出來的時候,宋韻成正站在走廊旁邊等著她,見她出來,抬眸看過來,那一刻,宋韻成的眼底好似醞釀著無盡的思緒,好似暴風雨前寧靜的海面,翻湧著波濤。但只一秒,那些情緒在她眼底消散地乾乾淨淨,好似根本沒有存在過。
而後,她走過來,
「方良說高層還在商議,讓我們先回去休息。」
「等等。」
宋韻成側著身,只聽許詩晚道:
「韻成,你陪著再去看看監控吧。」
兩人到了保安室,反覆看那段監控錄像。許詩晚坐在電腦椅前,起初,看見李梓的朝兩人走回來的模樣,許詩晚忍不住害怕,握著滑鼠的手都在抖,她只能深吸氣讓自己調整。
又一遍倒放,看到李梓朝兩人逼近,許詩晚總會下意識閉上了眼,手背卻突然被柔軟包裹。
宋韻成單手撐在椅子後,傾身向前,另一隻手握住她顫抖的手,又輕輕捏了下她的指腹,似是在安撫。
宋韻成拜託朋友查到李梓的前科記錄,他不僅抽還販,這麼大的事情,被警察知道後,自然免不了抽查,找到藏匿窩點後,李梓牢飯自然是跑不了的。
不過,這些隱情宋韻成沒有跟許詩晚說。
那些不好的記憶,每回憶一次都是痛苦,她希望這些,從許詩晚的世界裡消失乾淨。
因為以後,她會守護她。
兩人看了很久,但監控的拍攝畢竟前面,前面確實能看見齊月和許詩晚兩人吵架,而後齊月攔住許詩晚甚至先一步動手。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折騰這麼久,卻還是沒有結果。一路無言,回到宋韻成家裡,許詩晚洗漱後,就準備休息。許是怕宋韻成擔心,她再三強調了自己沒事。還當著宋韻成的面,把微博卸了。
宋韻成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晚,兩人都沒有睡好。在兩個房間裡,各自打開了電腦,把那份監控視頻復看了很多遍。而許詩晚同樣也看見了網頁彈出的那條與自己相關的惡意揣測。
她忽地明白,為什麼宋韻成當時對陳靜有情緒,也明成宋韻成為什麼一整天都攔著她上網。
第二天,許詩晚起來後,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餐桌上放著前街小巷的小籠包和稀飯。
手機里有宋韻成一個小時前發的信息:
[amireux:我要去博雅棋館處理點事,桌上有早餐,記得吃]
許詩晚斂著眼眸,回了個「好」。
吃了早點,許詩晚出了門。順著地址找到齊月住址,卻被房東告知這裡租住的房客要已經搬走。她已經被齊月拉黑,公司里沒人知道齊月現在在哪。
她又去了一趟醫院。因為不放心,她也不確定。所以想去問問專家醫生,有關齊月的狀況。
暖光漸移,已經快趨近中午,可那以後,許詩晚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宋韻成的微信。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沒能忍住,還是下回了微博。
私信的謾罵暫且不說,可今天隨著事態擴大化,竟也連累了即將開始的圍棋國手賽。
國手賽解說招募解說員,許詩晚也投遞了簡歷。而今天組織主辦方發的聲明里,也有她的名字。
不過很快就被順藤摸瓜後的網友發現,就連圍棋公眾號都被網友沖了。罵聲一片。說她不配解說,讓她滾出去,否則就抵制圍棋國手賽的舉辦。
許詩晚看著那些在圍棋主辦方底下亂竄亂噴的人,甚至連帶著宋韻成一起罵。她的心好似被綿而細的針扎過一般,又好似被浪花拍打上岸的金魚,被人扼住喉嚨,呼吸都變得不暢起來。
這件事情不能再拖。
打車到珠彥體育,門口竟還蹲了些狗仔,許詩晚讓司機繞到側門。
她在方良辦公室等了一個多小時,卻仍不見人影。許詩晚聽了醫生的話,腦子也亂糟糟的,好似生鏽的機器般,停止了運轉。她現在只擔心事態擴大化,波及了圍棋相關事宜。
宋韻成那麼好的一個人,卻因為這件事陷入爭議,這讓她該怎麼……辦。
許詩晚靜不下心,恰巧孟雯打了電話,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所以來了消防通道。孟雯和許凌業應當也知道了網上的事情,但卻沒有問這件事情,反而是噓寒問暖,談到日常的話題。
有時候,家人的一句問候,都會讓人酸了鼻頭。
許詩晚不是一個淚點很高的人,尤其,在不用偽裝的家人面前。她在快要掉眼淚前,草草說了幾句,結束話題後,掛斷了電話。
緩了幾分鐘,才把眼底濕意逼了回去。
可就在此時,卻聽見一牆之隔外傳來的對話,她能辨別到,隱約有方良的聲音。
方良似乎有些震驚,「不是,你們什麼意思?怎麼能這樣?!她已經在珠彥體育三年多!你們這樣推她出去,讓她以後在業界怎麼混?!」
「一個解說而已,離了她,後面還有多少潛力人。再者,公司也算對的起她,讓她最後發揮一次價值,拉公司一把,有何不可?」
方良:「高層怎麼想的?!許詩晚是我們公司最有聲譽的解說員,多少大型賽事爭著要她!你們就因為那個白眼狼,把她給推出去?!那監控明明白白顯示,齊月先動的手,怎麼想到,你們?!」
「現在不是我們怎麼想!你要看大眾網友怎麼想!他們要的只是結果,過程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小陳總其實對許詩晚有點意思,關鍵時刻,她們集團不還是把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