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十五,月明星稀。
尤异垂低眼帘,眼角余光扫过水池,水池中布置了一座假山,装饰了藤蔓植物。
梅轻怡和周秦就躲在假山后,两人正暗中观察。
尤异手里拿着两面铜镜,用油纸包裹起来,他颠了颠,望向戏园大门。
周秦低头看表,晚上十一点。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个头不高,弓背塌腰。
三人纷纷望去。
老人打着手电筒,脚步蹒跚,光束照到了尤异身上,光线一滞,沙哑苍老的声音满含担忧:“小姑娘,怎么大半夜到园子里来,快回家去!”
对方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简直…措手不及。
尤异直接愣住了。
周秦瞪向梅轻怡,梅轻怡无奈地解释:“老钱叔是这儿看门的,每晚睡前都要来园子溜达一圈。他前两天回乡下了,谁知道这么快回来…”
梅轻怡的声音越来越小:“魏老板说他一时半会不回来。他也没知会老钱叔。”
没工夫计较这个,“得想个办法引开。”周秦转眼睛。
梅轻怡自告奋勇:“我去,你和尤异先在这等二叔。”
尤异抬脚正要往老钱叔那去,梅轻怡从假山后出来,朝尤异使了个颜色。
尤异迈开的脚步收回,驻足未动。
梅轻怡朝老钱叔招手,笑呵呵地招呼他:“叔,你从乡下回来啦。”
老钱叔的手电筒光搭在他身上,月白旗袍的盘女人,可不是梅老板。
他惊喜又疑惑:“梅老板这么晚来园子做什么?”
梅轻怡迎向他,指指园外:“咱们出去说。我有东西落下了,来找找。都这么晚了。”
老钱叔不疾不徐地:“那儿还有个人呢。”
“哦哦,那是我朋友。”梅轻怡随口胡诌:“失恋了,我带他出来走走。”
老钱叔脸色不太好,摇摇脑袋,语气依旧温和:“梅老板心好。现在的年轻人呐,天大地大,失恋最大。”
梅轻怡满脸堆笑地应承:“是啊,他可伤心了,大半夜拉我出来。”
“,来都来了,”老钱叔慢吞吞地说,“一起在园子里走走吧。”
“这么晚了,您不睡觉?”
梅轻怡没拦住他。
老钱叔一寻身,走进花园的青石板小路,咳嗽得厉害:“老咯。”他怅然感叹:“哪像年轻时候,睡不完的觉。”
“……”无法,梅轻怡叹气,朝尤异的方向望了一眼,跟上老钱叔。
“你那朋友不来么?”老钱叔关心地问,梅轻怡不尴不尬地笑了下:“他不了。这不是失恋么,想一个人静静。”
“哦,”老头子多少有些八卦,边走边问,“是个啥样的人呐?”
梅轻怡条件反射般,联想到周秦,哭笑不得:“长得挺帅,就是脑子吧,轴得很。”
两个人越走越往戏园深处,沿着古色古香的回廊,已经将戏台落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