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是免費呀,可這竹簡,是我們用南郊紫金山的水土,精心養育了二載,經世代經營的挑竹人仔細甄別,選出可定為特等品級的竹子,再送到專門炮製竹簡的莊子上,歷經七七四十九天,一個大圓滿才造出來的上品。您見到就知道了,這竹簡上有異香,書寫時可得到禪意,等您書寫完了,您若是同意的話,我們還會把您的竹簡掛在牆上,供其他貴客品鑑。」
這人正身處漢代版文藝復興當中,本來就心痒痒的,一聽侍女這麼說,感覺五兩銀也不貴了,立刻招呼:「給我來一份!」
侍女笑著喏了一聲,下去給他拿竹簡了。
崔冶看著好奇,也讓孟昔昭給自己拿一份,等竹簡拿上來,他左看右看,沒看出來這竹簡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湊近聞了聞,確實有香味。
但他覺得工藝不可能真的這麼複雜,還兩載,兩年前孟昔昭看見美女還走不動道呢,怎麼可能提前這麼久準備竹簡。
於是,他問一旁的孟昔昭:「這上面的味道是怎麼來的?」
孟昔昭眨眨眼,說了實話:「打完門板以後,紫檀木還剩了不少邊角料,我把它們放一塊捂了幾天。」
崔冶:「……那這香味不是很快就散了嗎?」
孟昔昭笑:「不會的,最起碼也能保持三天以上。」
這可是上等紫檀木,保存的好,能香上一百年,這種天然香最難去掉了,效果比後世的大牌香水好了不知道多少。
崔冶:「可留香再久,總有散的一天,到時候,你就不怕他來找你退錢?」
孟昔昭搖頭,「不怕,他又不會把竹簡帶走。」
誰會花五兩銀子買幾根竹片,那人前面聽了一大串,都始終在猶豫,只有最後一句,說可以把他的作品掛上牆,才讓他真正的動心了,所以他肯定會把竹簡留下來的。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走了,孟昔昭再派人過來,拿邊角料蹭蹭這人的竹簡,那這香味不就續上了嗎。
崔冶:「……」
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搖搖頭,崔冶往前走,到了二號手作區。
這邊一共擺了四張亞麻席,蓆子上一個能轉的托盤,托盤上一塊黏糊糊、水灰色的泥巴,而著名行桑煩語,正穿著不尋天提供的改良圍裙式褙子,玩泥巴玩的不亦樂乎。
崔冶:「……」
他驚愕的看著那個托盤,發現托盤是能轉的,旁邊兩個侍女正在配合桑煩語,侍女轉託盤,而桑煩語正試圖把泥巴捏成素胚。
作為才女,桑煩語在手工上也是有點造詣的,一個窄口的梅瓶漸漸成型,旁邊的侍女彩虹屁不要錢的往外扔,「桑行好厲害」、「第一次就做的這麼好看、不愧是桑行」、「雅、真是太雅了、行真乃奇女子!」。
越聽越迷糊,素胚成了,桑煩語立刻吩咐:「拿筆墨來!」
侍女還說:「桑行,可以燒的那種墨,是要收費的……」
桑煩語:「收就收,怕我給不起錢嗎?快快,再不拿來,我怕它塌了。」
……
手作區的另一邊則是品茶區,跟外面不同的是,這裡的茶博士都是女人,她們在前面展現自己的茶藝,客人坐在對面,茶泡好了,茶博士卻不會立刻端給客人,而是提問。
「何為苦茶?」
「何為清茶?」
「何為上上之茶?」
只有回答上來她的問題,她才會把茶送給客人,客人也可以反過來問她問題,如果她回答不上來,茶博士就會嫣然一笑,纖纖素手伸到衣衫處,慢慢的……掏出一張贈品券來。
「相公才華橫溢,妾身無力招架,唯有奉上此物,才能聊表妾身對相公的仰慕之情。」
客人飄飄欲仙,能讓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對自己甘拜下風,好高興哦,接過贈品券,再看上面的內容。
——持此券,在三樓用餐可以獲贈抹茶酥酪一碟,共可使用三次,為期一月。
…………
頭一回,來百花街消費居然還賺了一道菜回來,這位客人當即起身,高高興興的去吃飯了。
崔冶不懂。
「什麼是抹茶?」
孟昔昭:「一種失傳已久的小吃,魏晉時很受士大夫的歡迎。」
崔冶來了興,他們倆也去了三樓,三樓全是私密雅間,孟昔昭給自己單獨留了一間,不大不小,卻剛剛好符合他的審美,兩人進來,不用孟昔昭點,金珠直接就吩咐後廚,招牌菜通通來一份。
孟昔昭不是廚師專業的,他根本不會做飯,頂多說個名字,然後就讓底下人去研究,因此,這裡的菜色還是大齊最常見的菜色,他找了幾個知名的廚子,能把廚房撐起來就行了,沒必要在這方面也推陳出。
更何況,現代美食不一定適合古代腸胃。
只嘗了一口所謂的抹茶酥酪,崔冶就皺起眉來:「口感頗怪。」
孟昔昭:「那殿下嘗嘗別的。」
兩人你一筷我一筷的吃起來,吃了幾口之後,崔冶問他:「四樓和五樓是什麼?」
孟昔昭回答:「四樓是聽曲兒的地方,五樓暫時對外不開放。」
「為何不開放?」
孟昔昭:「等最尊貴的客人來了,再開放。」
崔冶看著他,驀地,笑了一下:「你對我還真是毫不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