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心里憋笑,脸色仍平常,想了想,恍然大悟说:“这家伙,同我炫耀呢。上个月他邀我去车臣野战基地玩重武器,哇,也不看看如今国际局势,那么乱也敢去。我那时一天恨不得分做四十八小时忙碌,哪有闲陪他玩Rpg游戏。”
“我怎么不知你钟意玩枪?”
沈宝寅摇摇头:“我只是会用,不熟练。”
枪械这种高级玩具,伤人伤己,他怎么会爱玩。学会开枪和组装枪械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他不喜欢硝烟味道。
说起这个,他就想起他当时说要学枪,况争上下打量他时脸上那张不客气表情。
况争看不上富人对热兵器的体验和兴趣,对他来说那是保命家伙,而富人们把他保命的东西当成消遣,令他非常不爽。
“要玩枪械,哪里用跑那么远。你喜欢,哪天得闲我带你去个地方。”
丰霆也会用枪?
沈宝寅瞳孔瞪大,是真的意外了:“你在哪里学的?”
丰霆微笑:“你去澳洲的第一年,我进公司做事。有段时间压力很大,偶然现一个枪击俱乐部,还算有趣,那时候觉得以后大概会常来,就投了点钱。”
丰霆的爱好少之又少,数字算一个,沈宝寅算一个,而他觉得有趣的东西,无一不精。
他说会枪,那就一定炉火纯青。
沈宝寅跃跃欲试,心里突然有点攀比的意思:“好啊,玩一玩。”
丰霆应下,又低头快翻了翻手中照片,粗略看完,评价道:“相机在他手上真是浪费胶片。”
沈宝寅咽下嘴里食物,夺走他手上照片,边看边笑说:“是不是有那么难看?”
随意看了几眼,确实一言难尽。
不过有张合照还不错,不是说拍得多么美丽,是太生动。
那是在草原的夕阳下,钟阑倚着栏杆,潇洒亲密地揽着一个娇小女人的肩膀对镜头笑,身后不远有头行走的棕熊,身影很模糊,两个人在野生天地之间脸挨得很近,钟阑笑得张扬,好似打了胜仗,依偎的身影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一对热恋中爱侣。
谁说联姻没有真感情。
想起钟阑当初为避免履行婚约还跑到澳洲避难,沈宝寅忍俊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
“长吁短叹做什么?看到他举案齐眉,羡慕?”
沈宝寅惊讶:“叹口气也要管,丰先生,你是不是管太宽?”
丰霆还未说话,沈宝寅自顾自又说:“你不知道,他其实一开始看不上他太太,因他太太在家中地位不高,是三房所出。”在一九七一年以前,香港法律允许男人纳妾,因此诞生了许多的一夫多妻家庭,许多家庭矛盾,往往出自这样的家族,“钟阑头上虽然有三个哥哥,可是从小备受宠爱,结果轮到结婚事宜,家里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在对方家里并不受重视的小女儿,他觉得自己遭到了严重的轻视。可是他老爸觉得姑娘人好,非逼着他订婚。他为了和他老爸作对,才跑到悉尼来找我。我还以为他多叛逆,结果结婚最早也是他。”
边说边觑着丰霆。
丰霆隐约露出不屑,有点看不上钟阑的意思。他是讲责任心的人,沈宝寅猜他心里一定在想:真那么抗拒,何必同人订婚。
沈宝寅在心里偷笑,脸上面色如常,继续说:“喝喜酒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夫妇一次,钟阑脸色很不好看,结果结婚两年多,被驯服得服服帖帖。你问我是不是羡慕,我不羡慕。我也有人爱,有爱人。我只是好感慨时间过太快,当初一起胡作非为的朋友也走上规规矩矩正路,其实长辈安排的人,不一定那么差。”丰霆一怔。
沈宝寅抬头,温和笑道:“丰霆,你也是长辈安排给我的人,我一开始很排斥,后来,很喜欢,特别喜欢。”
大概没想到沈宝寅突然讲起情话,丰霆的脸上顿时有些茫然的惊喜,很快,又变得平静。他的心情算是彻底放晴,可还要嘴硬,嘴角平直,故作坦然:“阿寅,我只是好奇问一句,不用解释这么多。”
沈宝寅不怀好意靠近他:“我记得有人说,不许瞒骗他。”
丰霆面色有种被戳穿的不自然,眼睫垂下,轻轻颤,面部线条冷硬的男人并不适合可怜的表情,但丰霆做出来完全不滑稽,反而可爱。
很快,丰霆又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沈宝寅迅打断:“我下午去找了米荷。”
丰霆脸色一白,下意识咬住牙根,下颌线条僵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