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几番擒妖无果下来,又见窦弼皱眉道:“我如此挑衅它,竟也不理我,不知连君有否对付秘藏阴祟的手段?”
“我览缳连氏的图腾缳术只擅控制,论及觅阴辨妖之术,远远不及当世显学羲和道术。”连霓裳在饮酒中爱莫能助的摇头回应。
殷水流只得交代道:“窦君,我在桃源时,并未修炼任何生门藏法门。”
为此。
他只得编造了一个在狱中遇人传授撼山卒功法的假故事。
为了隐藏太易章的秘密,道是自己天赋异禀,在短短时日中便修炼到了生门十二。
随后。
殷水流便见到窦弼直愣愣的望来他面上。
连霓裳在惊诧过后,忽而坐在蒲团上似笑非笑的瞥来这边说道:“这死户道武夫如此重重犯禁,窦君还想放弃与他的交易,就此保下他么?”
她一语道破了窦弼在杀机一衰再衰下的心思转变,并附上极其要命的一句:“窦君便不怕他成为第二个中行间?”
中行间对于晋王室而言,是最为臭名昭著的生门藏祸。
这个落魄的勾吳贵族之后,从微末中崛起,参悟出祖先无法打开的生门道路,在暗中创建上邪军作乱多年,一直未能让绣衣台彻底剿灭。
“水流兄,你知道一个不到数日时间,即可打开十二道生门秘藏的人,对于督查地方不法的绣衣使者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窦弼并未去反驳连霓裳的话。
面色一时阴晴不定。
“方才为水流兄缝合腹伤的时候,水流兄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又是一声叫唤都没有,单氏的流香可没有这等功效,在其他的八、九品生门藏武夫身上,也不曾听闻谁有这份隔断痛苦的本事。”
前面要杀殷水流是因为私事。
现在则是为了国事、族事、家事,事事都能逼着做出他最为残酷无情的决定。
最后。
窦弼叹息着说道:“水流兄,我真的是一个秉承着正义与光明的绣衣使者。”
殷水流低头摸着在腹部蜈蚣般爬行的缝合伤口,安慰道:“左右也没有几日可活了,窦君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他拿起酒爵说道:“饮酒。”
窦弼沉默片刻,心情沉重的举起酒坛。
“方才出去的时候,我让单翁为水流兄备好沐浴更衣的地方,不过事先须得和你说好,怕你的大力强壮惹出事端出来,等下服侍你沐浴更衣的都是单氏的男仆人。”
他想笑笑,面上的表情却几分僵硬。
尔后又沉默着附身下去,拿起一块干净手帕,将殷水流凌乱的长拨开,想要为他仔细抹去面上的污垢。
“除了要去见画像上的殷不韦外,水流兄在这方人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听着窦弼如此询问后事的说话。
殷水流从面上浮出几分低笑。
道了一声多谢。
“你……”
忽地,叮咚一声从连霓裳的案上出。
那是从她指缝间滑落的酒爵。
窦弼没有分神瞥去,他直愣愣的望着将炭迹全部抹去,逐渐从中露出这张好似纯净得没有一点瑕疵的面庞。
难以形容的既真且美亦善的感官印象,好似使他见着十里春风也不及的和煦光照。
又有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天外所感不断袭来。
让他不禁出如此疑问。
“水流兄,我是否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