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库他是不会交的,死也不会交的。
”你呀,把你额娘当什么人了,可瞧的上你那些三瓜两枣的。
乌拉那拉氏轻饮了暖茶,抬眼便见自家儿子捂着钱袋子,一脸守财奴的德行,心下不由得气笑了。
虽料到两人生意红火,赚得不再少数,然而乌拉那拉氏对其真正的营收并无太大概念。
这会儿自是体会不到弘曦金山差点被搬走的担惊受怕。
弘曦复又仔细瞧了眼对方,只见眼前之人眉间舒朗,似乎与以往是有些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像是被注入生气一般,重新焕了生机。
倒不是以往的乌拉那拉氏死气沉沉,只是一个一心只在后宅一亩三分地儿,眼里头除了夫君便是儿子的深闺妇人家,眼中端庄许是有,慈和也有些,但到底少了些什么。
弘曦转了转眼珠子,想到现代社会那些都市女性,又联想到打从今年初便时常过来府中闲谈的七婶子,还有他家额娘这些日子愈大方的行径,心中不由有些明悟。
本朝规定,旗人不许经商,但女人家管理自家的嫁妆铺子却是理所应当,旁人再不能挑出毛病的。再说到了她们这般地位,手下有的是忠心耿耿愿意为之卖命的奴才,
想通了这些,弘曦不由得松了口气,七婶子这人,虽然他接触不多,但只凭对方身下唯有一女,却能压的府中三子一女的侧福晋大气儿不敢多喘一下,其厉害之处可见一般。不过
弘曦随手掰了瓣橘子放入口中,有些疑惑道:
“额娘您什么时候同七婶儿这般要好了”
知晓儿子聪慧,乌拉那拉氏也没再刻意隐瞒,只将早前原委一一道来。
“说来还是为了你大伯母,年初那事儿弘曦也晓得,你七婶儿是个实心人,那事儿之后总觉过意不去,偏平日里又同大嫂无甚交集,索性便求到了我这头。”
还有个原因,乌拉那拉氏没讲,虽说后宅的妯娌们互相凑个私房钱投点货物铺子算不得什么,但直郡王毕竟身份特殊,有些明面儿上的东西,不好显露人前。
偏就大福晋这般处境,再没得手里握着些银钱更实心了的。于是这三人的生意,主要牵头的,也只能是她们两个了。
弘曦理解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反而又将话题转到了两个新格格身上。带着些疑惑道:
“玛麽怎么突然赐下人来了”
要知道于是因着不是自个儿打小养大的,德妃娘娘素来不如何插手府中之事,他阿玛又是个冷淡性子,且打从他和二哥立住之后,府里这么些年了,也没见有新人进来。
怎么这般突然,还是一来来两个,其中还有个满族大姓,弘曦见此不由担忧道,莫不是额娘哪里不小心惹了玛麽不喜
要知道这人都是有对比的,有些事儿以前只有一个媳妇儿时尚不觉得如何,但两人比较下来心里头难免多了份账目。
想想十四叔在玛麽心中的地位弘曦不由皱紧了眉头。
“你这小脑瓜子,整天想什么呢”
乌拉那拉氏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温言解释道:
“此次大选,你十四叔府上倒进了不少人,其中满洲贵女不知凡几,娘娘许是不愿厚此薄彼,教人说嘴罢了。”
“再者,你额娘如今这位置,哪里又犯得着在乎那些”
乌拉那拉氏轻笑着摇了摇头,便是满洲八大姓又如何,她占着名分膝下又有二子,哪里需要这般斤斤计较,反倒失了体面,平白使自个儿不快,让旁人笑话。
这样啊,弘曦理解地点了点头,不过想到自家十四叔那狗性子,如今府上又多了几位出身满洲的格格,啧啧还愁不热闹吗弘曦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心道皇玛麽平日里何等自持,哪怕亲儿子亲孙子之间都尤为懂得分寸之人,怎生到了十四叔这里,竟也如此失了理性。
瞅出了弘曦眼中的不解,乌拉那拉氏没有开口,只随手捻起案上放着的糕点,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女人的心思,尤其是后宫女人的心思,自来便是最为没有道理的。
忙忙碌碌中,等弘曦他们的“自行车”生意彻底走上正轨,时间已经来到了冬日,弘曦小儿的身子,素来不怎么抗冷,自然早早裹上了厚厚的狐皮大袄。
里头还是乌拉那拉氏亲手缝的里衣,最是厚实不过,尤其一出门儿,好家伙整个人显得跟裹得跟个保护动物一般。
马车内,乌拉那拉氏几乎控制不住面上的喜色,一路上不断双手合十。
眼瞧着离那事儿都要一年了,大嫂这儿可算有好消息了,阿弥陀福,只求莫要再生出些波折才好。
许是早前有交代的缘故,乌拉那拉氏携着弘曦甫一进门儿,便被来侍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正房。
也不是头一回来了,乌拉那拉氏自是轻车熟路,一路还不忘大致扫了眼院中四处走动的侍从们,不说旁的,比之年前,瞧着规矩反倒愈好上了许多。
这么看着,大嫂虽对大哥心冷了下来,但精气神儿到底未曾落下去。身处内宅,该握住什么大嫂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穿过长长的回廊,一处直通正房,一侧便是直郡王府演武场所在之处。明明一处内院。一处身处外院,可偏生两者距离并未很远。
可见修建此府之时,先福晋也是用了心思的,不拘丈夫儿子,总要离得近些才好。
可惜斯人已逝,如今仅这一墙之隔,内外两者却是比之陌生人还不如的存在。
路过此处,弘曦下意识往演武场那里瞅了一眼,明明是大冷的冬日,呼口气儿都是一团白雾的时节儿。偏弘昱这熊孩子仿佛半点不觉得冷似的,这会儿蹲在特制地“自行车”上,卖力踩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