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冶喉结滚动,声音中似含着粗糙沙砾,低声道:“你说会一直陪着我。”
阿雁暗暗掐着自己的手,指甲掐得掌心一片死白。
他道:“你当我一时兴起,说了胡话吧。”哐啷!!
烬冶突然起身,将手中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挟着药汁散落满地。
像一声闷雷凌空劈在房间里。
屋外的朱雨听到动静赶忙冲到门口,见屋中情景又不敢擅闯,只得急急跪下,头磕在地上,重重一声不敢抬起。
阿雁也被他这乍然的一个动作给吓住了。
他被瓷碗碎裂的巨响震得愣住,头皮连着背脊那一片都了麻。
烬冶沉着脸立在房中,站在他面前,一双凌厉的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阿雁微仰着脸,脖子了酸,心里是害怕的,身体却没有退缩,坚持着和他对视。
烬冶率先移开了目光,他没有开口,转身拂袖而去。
烬冶走了,朱雨才敢抬头,哆嗦着两腿扑腾到他旁边,揪着他左看右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阿雁将视线从烬冶离开的方向收回,良久,缓缓地摇摇头。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和烬冶的见面不欢而散。
当天夜里,阿雁被一阵轻微的骚乱声惊醒。
他下床出了屋子,愕然现他的小院子里里外外多了许多穿着黑衣的侍卫,挎着刀,板着脸,不准进,不准出。
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烬冶不再遮遮掩掩,他明目张胆地将阿雁关在了这里。
◇第24章身世
-不想出去,和不能出去完全是两种概念。
前者,是阿雁之前担心自己在宫中乱走会给烬冶添麻烦,所以主动选择留在院子里。他心甘情愿。
后者,却是烬冶强迫为之,被人监视,被人看管,失去自由。
没人会喜欢受制于人的滋味。
即便是他这个小乞丐。
阿雁心中憋闷吃不下饭,药也不肯好好喝,朱雨怎么劝都没用。烬冶便亲自过来喂他喝药,阿雁一提要走,场面就会再次僵持住。
他本就已是命若悬丝,行将就木之人,只想死前落个清净,自由地度过生命中仅剩的时间,回自己的故土安眠,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无法被满足。
一个不肯放,一个非要走,药碗摔了一个又一个,谁都听不进去彼此的话。
吃不下饭就强喂,不肯吃药就强灌。
每次一番折腾下来,阿雁痛苦得直掉眼泪。他抵抗不过烬冶的力气,只能无力哀求着让烬冶可怜可怜他,大慈悲放过他,烬冶一声不吭,执拗地将最后一滴药灌进他嘴里才肯收手。
他俩每次闹出的动静都不小,无能为力的朱雨只能躲在门外扒窗户,暗自原地打转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