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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前中书令裴昭之名,天下无人不知。

裴家一门忠烈,裴昭继承先祖之志,天资极高,六岁便做《红梨赋》惊艳四座,十七岁中状元,步入官场,仕途一路顺遂。裴昭为人正直,淡泊名利,事事亲力亲为,常在衙门办公至深夜方归。二十三岁便任中书令,如今的丞相卫启年事已高,且自去年底开始缠绵病榻,无力办公。朝上朝下人人皆知,裴昭从两江调回之日,便是拜相之时。

而裴昭的同胞弟弟裴缓,被称为“长安四大纨绔”之首,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人们最常用他来衬托裴昭的完美无瑕。

听裴缓说裴昭从小也是管他极严的,可他后来还是长这么歪,这其中的变故,谢相思猜,肯定与后来镇国将军和夫人双双过世有关。

父母骤然离世,裴昭为父为兄,自然是不肯对这个唯一的亲人过于苛责。裴昭不得不离开长安后,陛下为了庇护裴缓,还特意寻了个由头封他为王。

裴缓在父母兄长以及陛下的庇护下恣意生长,近乎没有一点儿忧愁。

而谢相思在裴缓称霸长安的年纪还在解忧帮苦熬着,每日服各种药物改变肌理结构,那些药有时在体内相冲时实在难熬,连入睡都是奢望。

那样难熬的日子谢相思硬生生地撑下来了,她一直信奉靠自己得到想要的才不负此生,看不惯裴缓这样仗着父母兄长便平步青云得到一切的人。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裴缓成长中的那些烂漫时光。

那是她从来没拥有过的。

“成之,成之?”

殿内,裴缓望着烛台的纹路走神,听见声音他发怔着转头:“陛下说什么?”

龙榻上越武帝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精神不济,唯那双看遍鲜血白骨的眼依旧明亮如昔。

“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越武帝玩笑着问,“可是有心上人了?”

“没……没有。”裴缓话说得急,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嘶!”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凉的疼痛,是太医看裴缓分神果断下的一刀,薄薄的刀刃划开他的皮肤,血跟着渗出来,一滴一滴,滴进白瓷碗中,似北风寒雪里绽开的朵朵红梅。

血没过碗底,太医拿纱布止住血,又上了凝血药包扎好,端着那碗血躬身退出去熬药了。

越武帝看那张和故去的至交好友相似的脸,有些疲累,又有些不忍,最终吐了一口浊气:“成之,辛苦你了。”

太医的药起效很快,这一会儿就不疼了,裴缓又活过来了,语气轻松地道:“传闻中臣可是靠血上位的,不真的出点儿血怎么保住这荣华富贵。”

越武帝被逗笑:“你啊,几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母亲说我生下来哭个不停,不像裴昭,刚出生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我爹娘都担心他是个哑巴呢!所以我伶牙俐齿嘛,打出生就如此了,从来就没变过。”

越武帝神情默默,笑意敛起:“朕本想同你一起回盖州城看看他们……”

“臣在父亲墓前将陛下让臣带过去的信烧了,父亲在天之灵会明白的。陛下好好休养,待到明年春日,臣陪陛下再回盖州。”

越武帝半阖着眼,良久后点头。

裴缓见他实在疲惫,又说了会儿话就退了出去,梁瑞亲自来送:“听闻王爷在盖州遇刺,陛下很是担心,陛下让老奴把这个给王爷。”

梁瑞手里端着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枚赤色龙佩,是越武帝的贴身之物。

守卫皇城的禁军中,有一个秘密组织暗影署,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行暗夜秘事。裴缓身边的那些禁军暗卫就是越武帝亲自从暗影署挑过来的,而能调动暗影署的,就是这枚赤色龙佩。

越武帝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调人,想调多少就调多少,来保住他这条小命。

“我在陛下眼里,就是走路可能也会崴脚摔得没命的废物吧!”裴缓合上盖子。

梁瑞赔笑道:“陛下只是担心王爷。”

裴缓耳边过着方才偷听到的谢相思的心声。

她说很艳羡自己的废物人生。

裴缓眉头一挑,将盒子收起来:“梁公公不必开解本王,烂就烂,我就烂。”

梁瑞:“王爷真是豁达开明,老奴敬佩。”

裴缓慢悠悠地走出乾元宫的门,梁瑞说随行的那位女护卫正在前面听雨台,裴缓谢过梁瑞,没用人带着,自己往那边走。

他特意让梁瑞着人带谢相思去稍远的地方等他,为的就是把距离拉开,超过一个院落,以防止自己替越武帝割血治病的事情被她探知。

当然也为……让他能清楚听到她的心声。

谢相思人冷话不多,可心声却很活泼,和她给人的感觉反差很大。今日裴缓才晓得,她一开始是不得不这么做,之后便是习惯这么做了。

在解忧帮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一旦行差踏错很容易就没了性命,千百句话都得藏在心底,自己和自己排解。她在无人无事时就安静地待着,在旁人眼里是在发呆,但其实她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事想。

她的内心世界很鲜活明亮。

走了几步,裴缓停下,耳边已经没什么动静。

距离雨花台还有段距离,裴缓负着手加快脚步,猜道:“一定是睡着了。”

只有睡着,她才会不在心里吐槽。

越武帝喜雨,特意在乾元宫外的西南角建了雨花台。台阶一级一级向上,最高处可以远眺前面的御花园,看百花争艳,听雨打芭蕉。

裴缓踩上一级台阶,喉咙突然有些发干,后悔刚才在乾元宫出来前没喝完那盏雨前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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