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景眉眼柔和的笑着,白衣若雪,执扇的手修长纤细,清俊优雅风姿无双。
张星行一身的水湿哒哒的往地上淌,脑子还没转,身体已经率先冲了出去,还没冲出去几步就被沈知景从后面懒洋洋的抬手一抓,轻松的拎住他后领,一把将人掼在凹凸不平的石滩地上。
张星行摔的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半晌动不了。
沈知景“唰”的打开折扇,笑盈盈的将扇锋抵在张星行脖颈上:“张小公子,你每次见我怎么都是这般惊恐的模样?”
“你那天晚上在这个地方,看到什么了?”他俯身凑近张星行,语气低柔,危险而又一字一句的动人心弦。
张星行磕在石头上的后脑勺疼的喘不上来气,脖子上被扇子划出一道血线也毫无知觉,他下意识用力攥住沈知景清瘦的手腕,艰难的往外吐字:“你既然看见我了,那天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尽力仰着头,出痛苦的喘息:“为什么不杀我?沈知景。”
沈知景用扇子一抬他的下巴,用扇锋轻轻摩挲着张星行脆弱的喉咙,道:“那张小公子为何不在盘湖剑庄众人面前直接叫破我的身份,反而还在魏钰面前帮我隐瞒,张小公子,你是何居心。”
张星行物理意义上的头疼的快要炸了,冷汗和江水混合在一起黏在身上,一晚上又惊又吓,此时精神已经快到崩溃的极点了,被魏钰打的旧伤还没好全,又被沈知景抓起来砸的七荤八素。
沈知景忽然感觉张星行攥着他手腕的手轻轻颤抖起来,然后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他有些惊讶的低头看那人,却现张星行抿着嘴,眼眶红,眼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滚下来。
沈知景:“。。。。。。”
魔教头子自出山以来就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你。。。。。。怎么了?”沈知景自己都没现自己结巴了。
张星行哽咽了一声,眼泪掉的更快了,他天生五官优越,又开朗爱笑,阳光灿烂,此时蜷缩在地上无声的掉眼泪,其惊悚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张星行用力的扯着沈知景的手腕,把玉骨扇往自己大动脉上一戳:“你动手吧,快一点最好,我怕疼。”
他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还偏头在沈知景雪白的云锦袖上蹭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沈知景扶着额头:“来,你先松手。”
张星行闭着眼睛摇头:“不松,割喉快。”
“我不动你,先松手,脖子上过一会伤口该加深了。”
张星行睁开眼睛,满眼泪光的仰头望着沈知景。
沈知景半蹲下来,一点一点把手从张星行掌心里抽回来,然后“啪”的合上了扇子。
张星行满脸泪痕交错,衣服上都是灰尘,沈知景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连劲都不敢使太大:“你要手帕么?”
张星行:“不要。”
沈知景不动声色的把折扇收回袖子里,抬头望天。
“我那天晚上听见他们叫你名字了。”张星行缓了一会,才小声说道:“但是我没相信沈知景是你。”
沈知景回过头不自然的“嗯”了一声,又干巴巴回道:“是吗。”
“你后来穿绿衣白衣,都比那天晚上那身红的好看。”张星行又擦了把眼泪,鼻尖还落着一点红。
沈知景忍不住道:“我穿红衣不好看啊?”
张星行眼泪又要下来:“都好看,我当时想着,你这么好看,还处处帮我,就算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宗主,也一定是那些人弄错了。”
沈知景深吸一口气:“行。”
山间江水翻涌,人生如此无常。
张星行边抹眼泪边悄咪咪的觑着沈知景的神色,见他确实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便又喘息着抽泣了两声。
沈知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他转身拎起黑衣人纵臂一掷,远远的“扑通”传来尸体掉进河里的水声。
张星行摸着脖子上的血痕,蹭了一手的血,天已经蒙蒙亮了。
“先回去吧。”沈知景转头对他道,听上去有点无奈的意味。
流水声很急,但天色远没有来时那么黑了,张星行坐在船边边一动不敢动,头和衣服上滴着水珠,山风一吹,凉的浑身瘆。
沈知景低头注视着黑漆漆的江水,神色晦暗,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船舷。
张星行莫名其妙觉得他这会气压很低,完全不敢说话,自己缩在一边,牙齿冷的打颤。
“魏钰经常带你参加他们这些武林正道们的大会么?”沈知景道。
“没有,我家世代从商,我爹才舍不得我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张星行矢口否认,他在现实生活中他爹娘也不想他去娱乐圈工作,整天催着他回家结婚。
“你若是参加的多了,便会现无甚新意。”沈知景看向他笑了笑,平静道:“
‘剿魔教,除魔头’,‘绝不能再让沈知景为祸武林’,这些话我十年前就听烦了,十年后还是这些,这群正道狗还真是没什么长进。”
张星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沈知景话锋一转,语气上扬了些:“不过他们说了这么久我的坏话,今晚也该轮到我了,你想知道曹承永有几个老婆么?”
张星行:“。。。。。。”
他为什么想知道曹承永有几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