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牢房起,他已经隐约感到一些不适,如果被突然袭击,恐怕不好躲避。
岚栖皱了皱眉,刚想拒绝,却被唐边雅打断。
他眼神诚恳认真,一字一句道:“我只信任你。”
沉默了一会,岚栖打开牢门,望向里面羸弱病态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抬眸,眼神如丝如媚,宛如吐出的蛛丝,将他包围缠绕。
岚栖被看得心底一片酥麻,直接后退了两步。
“郁宸。”男人声音很轻,轻柔得如羽毛一般。
眼前的男人仿佛已经奄奄一息,每说一句话,便要深深地喘一口气,但时不时带着一丝蛊惑之意。
岚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才蹲下身,与他对视。
对视的瞬间,他分明感觉到那双清澈如茶汤的琥珀色眼眸有感觉似的,稍稍动了动。
好像在观察他。
又好像不是。
可是一个瞎子,怎么会观察人?
岚栖双眸微眯,手指放在腰间的匕上:“你真的看不见?”
“嗯?”郁宸睁着空洞的眼睛,疑惑后,乖顺的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匕突然挥下。
伴随着刺目的光芒,在距离郁宸眼球两毫米处停了下来。
这次一眨不眨,毫无察觉。
收回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看到郁宸如蝴蝶扑扇翅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俊秀的脸庞写满了委屈,明明手脚纤长,肩膀比他要宽阔,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像极了被误会了的孩子。
如果不是误闯领地,他不会被关在肮脏闷热的地牢中。
况且双目失明,本就辨别不了方向的。
岚栖起身,语气温柔了许多:“跟我走吧。”
谁想到郁宸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一旁的狱卒尴尬道:“岚栖大人,他有腿疾,站不起来。”
岚栖问道:“有木板吗?”
“没有。”其中狱卒酝酿着回答:“只有草席,裹死人用的。”
说着说着,他便愁眉苦脸起来:“岚栖大人,其实大家都不敢跟巫者近身,毕竟我们跟您不一样,都是普通人,上次那个巫者还差点……”
唐边雅是极要面子的人,不愿三番五次地被提起自己险些丧命的经历,当下脸色一黑,摆手阻止了狱卒脱口而出的话:“岚栖,这事交给你处理,不要让义父失望,不要让领地里崇敬你的孩子们失望。”
“义父”两字一出,带了几分隐隐的施压,是不给商量的余地了。
“知道了。”
岚栖弯下腰,背起郁宸。
男人看起来瘦弱,实际并不轻,伏在岚栖的脊背上,整个脑袋都有气无力地埋进了他的肩窝里,几乎覆盖住了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