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闻兮一整日没出现。
上京就这么大块地儿,上午生的事,只要不刻意捂着,下午就能在茶楼酒肆传个遍。
说是唐碗公主晨间离开闻修撰的府上时,披头散的,没有梳洗没有打扮,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被北境皇的侍卫们架着上了马车。
这就不太雅了。
尽管唐碗公主和闻修撰有婚约,但毕竟尚未成婚。
婚前苟合,有伤风化、于理不合。
茶楼里还有传得更夸张的,说是唐碗公主勾搭在先,用花绳将闻修撰折腾得凄惨,北境皇气疯了,也不好责怪闻修撰,当场打了唐碗公主两耳光。
也正是因为这出闹剧,北境皇提前回国。
苏烟无从分辨流言蜚语的真假,只从陆行之口中得知确有其事,不过事情的细节,除了当事人唐碗公主和闻兮,外人也不敢多问。
回到定国公府,
苏烟命如薇给姚夫人拿几个莲蓬过去,把蓝色的睡莲花交给如意,让如意寻个雅致的瓷瓶养着。
雕花窗畔,一朵淡雅的蓝色睡莲花斜插在青花瓷瓶里。
睡莲花已合上
花瓣,似个娇羞的小小美人儿,将昳丽和柔美深藏。
苏烟低头,嗅了嗅睡莲花的清香,勾了勾唇。
又剥了颗莲子,白嫩清甜,嚼在齿间尽是夏日的清新,她不由多尝几粒,卷翘的长睫轻眨,眨落满室的柔情。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陆行之。
他大跨步走近,掀开月门上的珠帘。
“夫人喜欢吃莲子?”
苏烟正准备收拾满桌的狼藉,闻言微红了耳尖,将剩下的莲子不动声色地藏入手心,道,
“还行,不怎么好吃。”
“太嫩了。”
陆行之轻笑,绕过她的后腰,从她负在身后的手心接过一把莲子,也不拆穿,只细细地剥了一颗,咬了一半。
他敛下嬉笑,凝神品尝,煞有介事地分析,
“清甜可口,实在美味。夫人,你要不要尝尝我这颗?”
说着将他咬了一半的莲子送至她的唇瓣。
白色的莲米被咬断后,露出中间绿色的莲子芯。
莲子芯微苦,就是这淡淡的苦混在清甜的莲米中,别有一番滋味。
苏烟有少顷的犹豫。
她被迫承I欢和主动接受他的亲近是两回事。
白皙俊朗的容颜近在咫尺,多情的桃花眼含着笑望向她。
那修长的指捏着半颗莲子,骨节分明,指甲盖明亮饱满、修理得整齐。
苏烟蓦然想起他从荷花湖畔踏水而来的模样,纵有万千女子等在岸畔,他幽邃的眸底从来只她一人。
她冰封的心像干涸的土地遇见久违的甘霖,啪的一声,从裂开的缝隙里颤颤巍巍地生出嫩芽。
她垂下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张唇。
他却反手将莲子丢入自己的口中,惯有的慵懒调侃语气,
“想得美呢?看不出来我逗你的?”
说着就捏她气鼓鼓的粉颊,捏了左脸捏右脸,似在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气得苏烟使劲一脚踩在他的足上,
“陆行之,给你脸了是吧?!”
陆行之就笑,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把已经剥好的莲子。
就是方才他从苏烟手中接过的那把。
“夫人若是喜欢,随为夫去个好地方。”
荷花湖深处,有一湾早开的莲,随处可见粉白色的莲花、青色的莲蓬,湖面上还有刚刚成熟的水菱,可不比他手心里的这几颗强?
几颗清甜的莲子入喉,苏烟焦灼的情绪总算平息了些,
“唬我,我不去。”
这个季节哪来的水菱?至少还得等一个多月。
况且他不是说整个荷花湖能吃的莲蓬都被他摘了么?漏下的能有几个?
先前在皇家园林,陆行之就提过,说晚上带她去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