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媛齐肩短发烫成了大波浪,一件条格宽松女外套显得庄重、洒脱,她夹着教案、教鞭踏着铃声走到了教室门口。等铃声停止这才推门而入,走上讲台摆好了教鞭、教案,两手摁着讲台两角,目光扫视台下的学生:“上课!”
高林阳声音洪亮:“起立!”
“老师好!”全班36名同学一起起立,异口同声地喊道。
“同学们好!”说完张丽媛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到贪污盗窃犯丁兰:“今天开始我们讲一个,70年代,轰动全国的著名贪污案。”
1977年7月25号,在古城红星体育场聚集了,上万的观众,大家都是来参加一场宣判大会的。这场大会的审判对象其实就一个人,那就是丁兰,其余都是陪绑的、陪审的涉案人员。
“丁兰者何其人也?”同学们一下被张丽媛讲课的风格逗乐了,张老师就是这样有趣,喜欢卖乖子了。
张丽媛微笑地扫视着她的学生:“别急,听我给你们慢慢地道来,这个丁兰的那些陈年旧事。”
丁兰出生于1945年,接受审判那一年才32岁,丁兰长着一张白皙的苹果脸,再加上平时注意保养,衣着讲究、身材丰满。要不是干了那些没脸面的事情,模样儿并不算难看吧!
丁兰被五花大绑着押上台来的那一刻,台下立刻哗然了,32岁原本应该是女性最光彩照人的阶段,而丁兰却以这种极不光彩方式,为自已的生命画上一个句号。
只见丁兰的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贪污盗窃犯丁兰”名字上还划着一个醒目的红叉。
这块象征着一生耻辱的牌子和她那张苍白的脸蛋摆在一起,真是一道让后来者警醒的好教材,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呀!
丁兰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审判台上,完全是她个人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回头来看那脚印清晰轨迹一路可寻。
丁兰1960年高小毕业,第二年就来到古城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那个年代女孩子有一张高小毕业证已经是很难得了。
“高小是什么文凭呀?”有同学举手提出了了问题,张丽媛把问题写在了黑板上,摆手示意这位同学坐下。
“小学头三年叫初小,后两年叫高小……。”张丽媛还要讲下去,被高林阳举手打断了:“张老师,还是接着讲丁兰的故事吧!”
丁兰不光有一张亮眼的高小毕业证,她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她的算盘打得非常好,加减乘除样样都行,字也写的娟秀清丽,文如其人。
有了好技术,还需要有人用你才行,丁兰可没有这种提拔他的人际关系,所以她只能在工地做小工,就是那种站在脚手架下,给垒墙的男人们递砖递瓦的那一种,这小工要不停地搬砖,活特别累、而工分却是工地上最低的。
垒墙角的大师傅,一天是八个工分,而丁兰一天只挣一个工分,那时候建筑队也都是以村为单位,由村里组织的,没有街道、村镇的介绍信,没有施工队敢用你。
刘凌云举手打断了张丽媛的讲课:“我脑子里没有工分的概念,你就说一个工分值多少钱吧?”夏思慧回头瞥了刘凌云一眼,心里嘀咕:“这人掉到钱眼里了,整日,钱!钱!钱!”
张丽媛想了一下:“这个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大同小异,丁兰她们工地,大约就是三毛来钱吧?”
刘凌云盘算了一下说:“那就是说丁兰一个月只有八~九块钱了?”他嗤之以鼻地一笑。
“是的,可是你不知道,那时钱的价值,我给你举个例子说一下吧?那时一元钱大约能买五十个鸡蛋。肉分三级,肥一点的一级肉,大约五毛钱一斤,瘦的肉只有三~四毛钱一斤。”张丽媛说起那个时代的事,竟然脸上满是幸福感:“哦——!我们必须声明一下,那时卖肉可是要用肉票的,每人每月大约有两张肉票,可以卖二斤肉吧!你觉得丁兰那八~九块还少么?我那时一个月的工资才38。5元。”
工地施工队的队长,是古城郊区的一位村干部,姓马叫什么?张丽媛费力寻思了半天,叫——?马友国!
丁兰他们组的大师傅和马友国是一个村的,两人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大师傅告诉丁兰施工队缺一名会计,会计活轻快工分又高,就推荐丁兰去做会计:“我已经和马队长说好了,他说要考考你的算盘,明天你就可以去找他,这事要是成了,你可得请我喝酒呀!”
丁兰欢天喜地地应下了大师傅的要求,第二天就在工地上找到了马队长。马友国叼着烟上下打量着丁兰,一双贪婪的目光,在丁兰英的胸部和屁股上转悠了半天:“我这会有事忙着呢!晚上我叫你,好好考考你的算盘,过了这一关就没问题了。”
晚上,丁兰如约前来,考完了算盘,马友国并没有放丁兰走。在外面漂泊了半年多,马友国已是好久没有沾荤腥了,这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
马友国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双眼闪着绿光,分明就是一只灰色的中山狼,丁兰在劫难逃了。
马友国原来也会打算盘,而且在床上打得噼啪直响。那一年丁兰只有十六岁,而马友国却早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丁兰就这样痛苦地走过了从姑娘到女人的历程。
只是丁兰的看法与常人不同,她觉得要收获你就必须首先付出,而且会计的收入和打工是一样的,一天也是八个工分。
丁兰一个月竟然有七十多块钱的收入,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已值了,而且做会计,只需要自已拨拨算盘珠子,那活和自已做小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女人要是自已愿意躺着,那么,就是上帝来了也把她扶不起来,因为你把她扶起来了,只要你一松手她还会重新躺下。
就这样丁兰自愿做了马友国的情人,两人的关系在工地上那是一个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