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问:“你,没去他家?”
解放说:“我在他家门口绕了好半天,门是锁着的,干妈他们都不在。”
援朝说:“他们,好象住到古兰娘家那边去了。”
解放愣愣地问:“爱军呢?爱军也住过去了吗?你知不知道地址?我”
援朝突然叫:“解放!”
“什么?我得去找爱军,我得跟他说,我,现在,啥也不怕了。我要跟他在一块儿,坐牢批斗,怎么着都行!”
援朝又叫一声:“解放!”
“怎么?还是说,爱军已然被送到拘留所了?那这样,我今儿就去自首,这事儿,没有一个人承担的道理!”
援朝死劲拉住在走出去的解放,用力甩得他一个踉跄:“你给我回来!你别让爱军的一番牺牲落了空!”
解放睁大眼:“援朝,你说什么?”
援朝的脸上堆积着许多的悲悯,那么沉重的感觉,似乎把他压得嘴巴无法张开。
援朝缓缓地说:“解放,你先在我这儿吃点儿东西,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去见爱军吗?好援朝,你真是好兄弟,你帮我把爱军藏起来了吗?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不是,解放,不是去见爱军。”
“不见爱军还见谁?我谁也不要见,只想见爱军!”
“见了他,他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儿。”
直觉里,解放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傻了的孩子,固执地不想去看将呈现在面前的东西,傻傻地又重复:“我只想见爱军。我不要吃饭,也不要见别人。”
援朝到底还是把他带到了一户住家门前。
普通的胡同里的一件厢房,敲开门,一个人站在门里。
解放是认识的。
爱军的师傅,蔡卫东。
看到解放,蔡卫东总是阴沉着的脸上闪过一道奇怪的神色,太快太复杂,让人抓不住的情绪。
援朝说:“蔡师傅,郁解放来了。”
蔡卫东略一犹豫,把两个让了进去。
援朝坐下后说:“蔡师傅,咱们明白人不说别的了,郁解放在这里,你能不能,把爱军的事,从头到尾地告诉我们?我前些日子问你,你总不肯说,说是要等一个人主动来找才能说,你等的,是不是郁解放?”
蔡卫东把脸转向解放,一字一字地说:“徐援朝说的不错,郁解放,我等的就是你,我要把事情全告诉你,一丝一毫也不会走样,你这一辈子,都要好好记住!你得答应我,你不许忘罗,你得好好记住。”
解放觉得象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扣在自己喉咙口:“我向你保证蔡师傅,只要是爱军的事儿,我辈子都会牢牢地记住!”
蔡卫东开始说:“那一天晚上”
听到四周抓住自己的人的对话,爱军明白,解放,逃脱了。
他居然笑了起来。
抓住他的人实在惊奇:“啊?他居然还笑得出!”
又一个人讶异的声音:“是蒋爱军?”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居然是个流氓。”
“真是百年难遇的奇事儿,男人跟男人耍流氓!”
“这可不能轻易放过罗!要不要押送到派出所?”
“先关他一夜再说!明早先向厂子里汇报。”
“关在哪里?”
“关楼下厕所里吧。拿绳子拴好了,叫人看着,跑不了!”
“成!喂!”有人踢一踢蒋爱军:“先穿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