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珩身量比太上皇与裴珺璟都要高些,可能是因为随了他生母。
以至于他站在太上皇跟前,垂眸看过去时,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他冷眼盯着眼前头发花白的人:“还不够?”
这话说得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太上皇却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微微蹙眉,多年处于上位,习惯了居高临下看别人,自然不喜被人这般看着。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被他当作污点,一直想要抹掉,却又没能抹掉的儿子。
“你倒有脸来问朕!”太上皇用力握紧了手中拐杖,不让气势落了下风,“朕倒是想问问你是如何教育后世的,竟教出如此这般忤逆不孝,欺君罔上之辈来!”
裴如珩闻言,嗤了一声:“忤逆不孝,欺君罔上?陛下,身在高位多年,您老疑心病不仅没见好,怎还变重了?”
他目光一转,冷眼看着伺候在一旁的曹公公:“曹公公,你伺候在太上皇跟前,怎连他病得如此之重也不知来回禀皇上,好为他请个太医去诊治诊治?”
曹公公埋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
太上皇那脸当时就沉了下来,黑如锅底:“裴如珩,放肆!”
“自臣从那冷宫出来后,就一直如此放肆,陛下是今日才知道?”裴如珩挑着唇,目光之中全是讽刺。
被一次又一次忤逆,还被一次次的贴脸嘲讽,这让身居高位,自命不凡的人如何受得了?
太上皇气得手都在颤抖,几乎握不住拐杖,更是被逼得维持不住冷静和沉稳,直接破功:“来、来人!把这大逆不道的混账给朕……”
不等他将话说完,裴如珩就一整衣袖,淡淡将太上皇一扫,打断道:“这就受不了了?难听话还在后头,臣还没说呢。”
他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裴珺璟,眼中闪过一丝的复杂:“若非父皇你疑心病重,整日家的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大皇兄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人活着时,你不知珍惜,百般折磨。如今人死了,你又怀念起她来,贱不贱啊?”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太上皇就举起了手中的拐杖,照着裴如珩的脑袋砸了过去!
眼看着还差几寸的功夫,就要砸中裴如珩闹侧时,裴珺璟不知几时冲到两人跟前来,将裴如珩护在了身后!
拐杖砸中裴珺璟的脑侧!
以裴珺璟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太上皇那用尽全力,几乎要置裴如珩于死地的一击!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
由于被打到的地方是脑部,他更是承受不住,当场就晕了过去。
太上皇当时就愣住了。
皇后头一个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形象,一径扑上去,慌得眼泪直流:“来人、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裴如珩瞧着太上皇,笑出声来:“父皇,您可有觉着这一幕格外熟悉?可有想起什么,要不要臣提醒您一声?”
太上皇猛地转头,面容阴冷地盯着眼前的人,是真的动了杀心!
大公主终于回神,她两步上得前去,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裴如珩脸上:“老四,闭嘴!”
她又转过身,对太上皇福身一礼:“父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皇兄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