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魔尊还是死了。
死前一只手紧紧抓住洛苍剑尊衣服的下摆,在白衣上落下挣扎的血掌印,触目惊心。他的眼里有不甘怨恨和困惑,他想不明白密谋几十年的计划怎么会一朝间化为乌有。
眼胡子无力转动,停留在沈言远脸上。
沈言远清晰看到他眼睛里的憎恨,随后如火般逐渐熄灭,黯淡无光。
洛苍剑尊飘然落在他身边,道:“去吧。”
魔尊已经死了,他的尸体留来毫无用处,不如让沈言远吞噬了。洛苍剑尊表情不变,对这种事情接受度良好。
沈言远走进,魔尊的尸体却突然化为一滩血水,有几滴溅到他皮肤上,传来灼烧的痛感。
魔尊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肯让自己的尸身成为沈言远的力量。
洛苍剑尊眸子里滑过一丝可惜:“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战场,魔修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沈言远四顾却找不到鬼修的踪影。
“易华带他们跑了。”谢随云道。
沈言远点头,易华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魔尊化为血水那一幕在他眼前浮现,既然如此,这究竟是魔尊的本意还是易华搞的鬼?沈言远没忘记易华说过他和魔尊是半身关系,阻止沈言远吞噬魔尊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的半身被吃掉,还是因为他害怕沈言远吞掉魔尊后会与他产生某种联系?
目前情况来看,沈言远偏向后种。
毁掉魔尊尸身,避免沈言远有手段找到他的位置。
如此一来,沈言远先前的计划就被打乱了,易华这一逃,再想找到他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结契
几个月的时光匆匆流逝,魔城之战以仙门百家全面胜利而告终,之后便陷入论功行赏,世人对仙门百家大加赞誉的其乐融融氛围中。
此战中默认功劳最大的是归一宗,不只是他们率先发现魔城,告知仙门百家,提前铲除了隐患,更因为归一宗长老和弟子在此战中杀敌最多,展现出大宗应该有的战力。
相比之下,谢随云身边时刻跟随一个鬼修的消息夹杂在其中也不足为奇了。
谢随云作为弟子,需要处理的事务远不如掌门长老以及苏子卿他们那么多,因此度过最开始那几天后,沈言远成功把他偷留下来,按在洞府内昏天暗地了几天。
洞府外忙忙碌碌的众人焦头烂额之时偶尔从文卷中抬起头来,疑惑一下谢随云去了哪里,很快就又投入到事务中,绝不会想得到他们的谢师兄此刻被人强硬按着亲吻,喘不过气,水雾蒙蒙,灼热气息烧得人神思恍惚,不知时间流逝。
沈言远在战场上没发泄出来的力气全发泄在谢随云身上,而谢随云不知为何也比平日主动许多,抵死缠绵。
“今天这是怎么了?”沈言远轻喘着气,停下来问道。汗珠从他英俊的眉眼滑落,微湿的鬓角,明亮的目光看着谢随云像野兽盯住猎物般,野性难驯,无形的魅力扑面而来,让人心跳加速。
谢随云手还扶住他的肩膀,眼神还有些茫然,随后终于从上一轮撞击中缓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有点高兴。”
沈言远撷住他有些发肿的唇,细细研磨:“高兴什么?”
谢随云被他牢牢锁在怀里,承受他的亲吻,怎么躲也躲不掉:“唔……”,沈言远大发慈悲退出来,银丝在空气中不甘寂寞纠缠在一起。谢随云轻喘着气:“高兴所有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沈言远抵住他额头,眉眼缱绻。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无论是报仇,还是鬼修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统统都结束,再也不能掀起波澜了。
两人都静默不语,默默感受温情在他们之间流淌。
谁能想到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呢。彼时两人一个刚刚拜入仙门,一个灭族之仇难报。如今一个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元婴真君,一个是初入化神的鬼修。他们这二十多年一起的时间实在有限,分离的两人凭借对彼此的信任和爱坚持到现在。
烙印之下两颗不同的心脏跳动着同样的频率,强劲有力。
沈言远细细亲吻他脸颊:“阿云,如果当初你没有答应我,恐怕我真的会疯掉的。”
沈言远疯狂的占有欲和爱欲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磨掉,反而更加醇厚。谢随云的回应是一把锁,牢牢止住沈言远那些疯狂的念头,让他温顺安分下来。
可是总有些时候这些可怕的欲望是藏不住的,总要出来透气一下。
沈言远的存在泄露之后,为了谢随云着想他不得不离开归一宗,离开谢随云身边。他告诉谢随云他要独自离开,并且拒绝谢随云要一起承担的提议,由此度过疯狂的一夜。
谢随云不会知道的是,倘若那天他就那么痛快地接受了沈言远的建议,沈言远那张平静的脸才会突然显露出狰狞和可怖。他几乎是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谢随云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沈言远一方面不想让谢随云受到伤害,一方面又要看到谢随云对他的在意,极为分裂的行为想法。
他话语轻柔,谢随云不知怎的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双手揽住他,尽全力安抚他:“你不会疯掉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沈言远轻笑,再次俯身下去。
他知道,谢随云哪里也不会去,只会留在他身边。
两人一下子清闲下来,看得苏子卿都有些嫉妒,他偶尔会来找谢随云说说话,在沈言远相当不欢迎的目光下谈笑自如。有时连景晨也会和他一起来,不过他和沈言远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