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辞没想到宁渡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春深夜晚,凉风丝缕。
“失眠为什么不告诉我。”宁渡神情冰冷地看着蓝辞眼下的淡淡的乌青,之前蓝辞抑郁症失眠他可以理解,但随着蓝辞病情的好转,医生叮嘱如非必要,不要服用安眠药。
“我作为你的伴侣,需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我出差,不代表我们之间断了联系。忘记我给你的短信了吗。”
宁渡离开的半个月,蓝辞没睡过几个完整的觉。没有人的心是无坚不摧的,欺骗是蓝辞心底的魔,爱恨从来分不开,宁渡在的时候,他尚且可以依靠宁渡的体温缓解无尽的痛苦和失眠,可宁渡一旦离开,背叛、情爱、仇恨,交织着把他吞没。
林舟有多认真的教他,他就有多痛苦。
林舟的每一分认真,每一分有问必答,都是因为宁渡的信任。可他在利用这份信任,去背叛。
他一边把自己变得冰冷,一边又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
身心不一,精神扛不住现实的压力,这才刚刚开始,蓝辞便力不从心。梦里是破碎没有逻辑的片段,闭眼便是噩梦。
刀锋边缘到底该如何通过。
从他意识到他离开宁渡会失眠开始,精神和爱欲就谁也占领不了高地了。
他注定是宁渡的奴隶。
“我以为你知道,我离开你就会失眠。”蓝辞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黑夜无声坠落的群星,他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说出自己的心声,却让宁渡听到了里面的委屈。
蓝辞少有示弱依赖的一面。
“所以你就吃安眠药。”宁渡身上的冰冷只敛去半分。
“我睡不着,宁渡。”蓝辞只是强调。
“你觉得我生气原因是你吃安眠药吗?”宁渡放下白色的药瓶。
蓝辞仰头看他,那眼神分明是“不是吗?”
宁渡很少有脾气的时候,多数时间他的情绪很稳定,但每次遇上蓝辞,他好似总要失控那么一点。
“跪下。”宁渡垂下眼眸,抽出自己的领带。
听到指令的蓝辞显然愣了。
跪下。
宁渡想干什么。
搭在桌子上的手不安地蜷缩,蓝辞注视着宁渡,可内心已经隐隐约约在兴奋不安的跳动。
昂贵的椅子被推开,蓝辞无措地跪在地上。
地板冷硬,跪下去的一瞬,蓝辞的膝盖就在疼。或许是身体内本就臣服的倾向,心理上过多压抑,也导致他追求宁渡给的疼。
这种疼更多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全身心的信赖,痛苦和欢乐都由一人赐予,臣服本身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和爱。
蓝辞甚至不用宁渡教,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脊背挺直,仰头看宁渡。
“双手背后。”宁渡道。
蓝辞顺从地把手放后,随后,他的眼睛被蒙上,鼻尖是宁渡身上冷冽的气息。视觉被剥夺,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周围忽然安静,只有风吹进窗户,刮起书页的声响。
失眠来源于心理压力,如果他在蓝辞可以入睡,那么他是蓝辞信赖的对象。蓝辞从来不是身体疾病,而是心理。
而心理压力来源于现实。
宁渡脱去外套,随手搭在椅子背上。他取下银蛇袖扣,卷起白色的袖口。
蓝辞听到关门离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