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跳了下来,平稳地踩在战术人形的身上,惹得众人一阵慌乱。娜拉面色有些凝重,她非常清楚战术人形的实力,而眼前这个人,轻轻松松解决掉了三个战术人形,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
“各位同志各归其位,法不责众,之前的事咱们就既往不咎了。谁再闹事,下场就跟我脚下这三个东西一样。”
恐惧,永远是及时控制住局面最好的手段。看着那象征失败的三具“尸体”,刚才还齐心协力想撞开大门的所有人慌忙之间全变成了上课打铃后的学生,乖乖蜷在了地上,生怕因为刚才的鲁莽付出代价。
“把大门撞开又能怎样,外面几十架炮台,会社都不敢正面进攻。就算脖子上项圈不炸,走出去也是送死。凭你们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相反,如果你们安心配合,我们成了事,不但保你们活命,其他方面自然也会分你们好处。”
说到这,右侧的侧门打开了,拾二和疯丫头走进众人的视线中。手里提的,俨然是武士的机械头颅。武士不再闪烁的机械眼,示意着他们的那一场仗已经完美谢幕。
“真没劲,就一个玩具,我和拾二还得轮着玩儿。”
疯丫头嘟囔着,一副没尽兴的样子。导演没有搭话,给了一个眼神示意,疯丫头顿时停下脚步,转身又离开了大厅。
“黑天鹅和诗人呢,怎么还没弄完?”导演问。
“受了点小伤,正在医疗室用纳米机器人修复。放心,不碍事。”
“那么,趁现在大家无聊,给各位同志宣布一件事。”导演说。
说着,疯丫头带着三个人走了回来,前面两个人是昕和货运艇上那个新人,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抓住的命运。最后那人穿着跟他们一样的会社制服,被布套蒙着脸。
“让我们欢迎——姜涛同志归队。”
头套拉开,原本应该死在导演枪下保安姜涛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导演带头的鼓掌欢呼声里,三人一声不吭地走到了人群中。只留下秀久和娜拉面色凝重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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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区,临时作战指挥部内,日。第一天。
“报告,所有单位全部失去信号,所有单位全部失去信号!作战失败,作战失败!”
指挥部里,樱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全息屏幕。卫星摄像头早就传回了他们80台AI机器人在控制中心外自相残杀的影像,而她万万没想到会社精心研制的5台第三代战术人形也被这群乌合之众一并摧毁,只剩下赤裸裸的失败哂笑着她的傲慢。
“樱专务,是控制中心的公开通讯信号请求接通,应该是劫匪的连线,是否接通?”下属问。
“接通。”
屏幕里,再次出现狐狸的模样。樱看着屏幕,表情格外难看。
“喂喂,我是导演。有人吗?”
扩音器里,传来导演的声音。
“我是会社总部专务山口樱。”
“作为整场闹剧的导演,不知道这场戏,樱专务看得还满意吗?”
“你好像以为自己已经赢了?”樱反问。
“那不会,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本约好了放人,是你们毁了约定,所以我们不得不小露一手,避免您这边低估我们。在后面的谈判里,我希望能看到您的诚意,毕竟,您知道我们手里的筹码,
“——哦不对,你们好像还不清楚我们知道什么。避免您那边瞎猜,那我还是直说了吧,您妹妹可在我们手里。
“最后,祝您今夜有个好梦。”
语毕,导演挂断了联络。气氛霎时变得沉闷压抑,樱沉默片刻,突然发疯似地踹向旁边的桌子。那本冷漠傲慢的女人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忍耐,一下、两下、三下,她越踹越快、越踹越狠,好似要把此时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在这张桌上。
众人不敢吭声,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情绪失控。直到她把那铁质的桌子踢翻、直到她彻底发泄完满腔的愤懑。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去宽慰她。
“我出去透透气。”
终于她停了下来,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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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顶,昏。
房外已是夕阳,阳光在天边把金黄铺在云上,把暗蓝的天空和灰黄的大地用红日相隔。黑天鹅站在控制中心房顶的停机坪上,注视着天边黄昏晕染。
此时她已经褪去了千疮百孔的衣物,换上了轻薄的长袖长裤。一眼望去,除了那高挑的身材和那冷峻的气质,她与路上茫茫人海里每一个普通人无异。
微风透过她的衣服,把霓裳偏偏扬起。黑天鹅把手伸向天空,似乎在接起并不存在的雨水,领肩袖口滑下,露出她黑色的内搭背心。她没有顾忌从她肩膀偷跑的外衣,两只手如嫩柳抚湖,迎着夕阳晚风翩翩起舞而来。
那停机坪就像是为她而搭的舞台,夕阳便是照亮舞台的灯光,她翩若惊鸿却又偏巧闺秀,踮起脚背,旋转,抬腿,仿佛自身就是这夕阳与风浪,在黄昏将至时卸去了所有伪装,把她的柔软与温柔融进余晖中化作一丝暖光。
舞毕,夕阳也西下。黑天鹅重新拉好衣领系好衣扣,衬衣遮住她柔软的肌肤,重新把她的柔媚藏好。她看向天台的一个角落,朝着那边问去。
“看够了吗?”黑天鹅朝着角落问去。
角落里,架着登上天台的天梯。
“我不是故意的……”
诗人从她眼皮底下站起来,不知何时,他已偷坐在角落里。本是给她拿了点药物和干粮,结果刚爬上天梯,一场舞影看得迷醉。
“本来想问问你新换的义体合不合身的,这下看来好像不用问了。”
他看向黑天鹅的腿,本被枪兵拍断的小腿已经换上了新的义体,此时她光着脚在这舞蹈,那双腿亦如真腿般纤纤灵动。
“我以为你是跳芭蕾的,没想到现代舞也跳得这么好。”
诗人摸摸鼻子,索性走出来坐在台沿上。黑天鹅也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夕阳,把那片橙黄映在两双眼里。
();() “有好受些吗?”黑天鹅问。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