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为营造调性,红砖墙刷了一半,另一半参差的裸露在外,连砖块垒砌间的灰色水泥也能瞧得一清二楚,好似某种后现代风格。
孟宁穿一件灰色卫衣,正靠着墙抽烟,说不上是被那红砖墙凸显出来,还是跟那灰水泥融为一体。
她是有点喝多了,眉眼微微往下垂,唇边也不知为何带着种意味不明的笑。好似那笑是罩在她脸上一层保护色的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这时正是酒吧往来进客的时间,温泽念站在酒吧门口,跟她隔着远远的距离,望向她的视线时而被人群遮挡,时而又贯通。孟宁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般的眼,时而隐去,时而又露出。
前些日子已有春夜的迹象了,今晚没雨,却不知怎的风又回光返照的反扑,撩动着孟宁额边的发,唇边那点猩红的烟火也被吹得明灭不定。
她就挂着那抹笑意,眼神随风漫无目的的扫,直到望见温泽念时,一怔,唇边的笑意褪了一瞬。
这时又一阵人群阻隔了两人对望的视
()线,其中有人居然已开始穿短袖,露出半截花臂。
等那群人走开后,温泽念想,或许那层保护色的笑又已戴上孟宁的脸了。
可是没有。
当她们之间只剩夜,只剩风,只剩稀薄的空气。
孟宁还没变回那样的假笑,含烟望着她,清朗的双眸里甚至透着丝迷惘。
温泽念的心说不上怎的被揪了下。恰好这时酒吧出来群年轻女孩,其中一个跟朋友耳语几句,向着孟宁走去。
孟宁这时才又恢复了往常的笑意,也不知在跟女孩说什么。
温泽念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是女孩先转头看向她,孟宁的视线才跟着看过来的,唇边挂的笑就带了那么点狡黠。
温泽念摸出一支烟:“不好意思,有烟,没火,看你打火机挺好用的,能借个火么?”
孟宁笑:“你从哪看出我打火机好用?”
温泽念眨了一下眼说:“直觉。”
孟宁便冲着来搭话的女孩说:“抱歉,不空。”又冲温泽念扬扬下巴:“新朋友。”
女孩看温泽念一眼,走了。
孟宁含笑直起腰来。
温泽念瞥她:“去哪里?”
不是打车回家么?孟宁望着她,视线里这样说。
温泽念扬扬指间的烟:“你还没给我点火。”
孟宁挑唇:“你还真点啊。”
“当然。”温泽念:“自从丢了打火机,我拿C酒店的打火机总是拿不住,不一会儿就不知丢哪儿了,烟都比以前抽得少了。”
她像是问孟宁,又像是自问:“打火机到底去哪了?”
“我哪知道。”孟宁给温泽念点火时到底心虚,垂眸盯着温泽念脚边的影子。
今夜风大,温泽念的掌心圈成半弧形护上火苗,并没贴住孟宁的手背。
温泽念克制的时候,好像会显得更性感一些。
譬如那通体细白的女士烟太适合她冷白的手指,她就着孟宁指间的火吸了一口,又直起纤腰,涂大地色口红的润泽的唇,缓缓飘出一缕烟,风一吹,就散了。
孟宁靠回墙面抽完自己的烟,温泽念站她对面抱起一只手臂,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角度很好看,呼吸间一股比夜风更凉的薄荷味。
孟宁忽然道:“你能把西装穿上么?”
西装从温泽念出酒吧后仍一直搭在臂弯。温泽念说:“我不冷。”
“我知道。”孟宁说着吐出一阵烟,风吹得袅袅,也不知升腾至半空会不会跟温泽念指间的烟雾搅扰在一起。她说:“可我看不得你的衬衫领子那样。”
平直白腻的锁骨,露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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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灰被风一扬,飘散得像往日里的故事。
发丝在风中被拂乱,又泄露了人的几分心思。
孟宁陪着温泽念抽完一支烟,两人一同去打车。
她跟在温泽念的身后,在温泽念看不见
的角度低低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