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在我身前,银枪刚好刺穿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虫,大虫疼得摔倒在地,小声的呜咽起来,旁边剩下的几只大虫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慢慢的试探向前。
我害怕得瑟瑟抖,浑身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山风吹得好冷,云寒策银枪出手,一枪一头大虫,度极快,手法快准狠,我呆呆的看着他来来回回,眼前似乎都被血水冲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还没黑下来,一切都结束了,他一身是血,如同一个血人站在那里。
我可能被吓傻了,这一回我再也没有半点傲骨:“求你带我回去!”
半晌未听到有半丝动静,我咬咬牙,跪了下来,不管如何,我再也不想经历刚刚那一幕。
只要他不丢下我,低头求饶又有什么关系?
他转身走了,我慢慢抬起头,顾不上身上的腥臭和头上脸上的血污,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心里空空落落的,虽然我们两看相厌,小时候也算是青梅竹马,有一块长大的情谊,没想到他还真能眼睁睁看着我死。
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往他的方向走去,他翻身上马,一脸探究的看着我,似乎等了许久,我总算走到他面前,我咬咬唇,一步步往下山路走,鼻尖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就算知道他讨厌我,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对我见死不救。
“上来吧!”
他伸出手,我看着那双满是血污的手,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依旧是那样冰冷。
我鼓起勇气,把同样血污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他一使劲,就把我拉上马。
冷风呼啸而过,我原本被汗水浸湿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冷得直抖,背后靠着的人,身上确实暖融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我却半点旎漪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回家,远离他。
天黑后,山风呼啸而过,我已经冻得麻木了,全身上下仿佛血液都凝固了,身子本能的往后缩,想靠近那唯一的热源。
下了山,他拍马停在一家客栈前面,然后一翻身下了马,我也学着一翻身想下马,奈何我腿短,比不上他的大长腿,眼看着就要摔了个狗吃屎,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稍稍用力将我拉住站稳,我声若蚊蝇的道了声谢。
他这回倒是很快回答我了:“不必了,这样我们两家就清了。”
我呆若木鸡的点点头,面上还是做出一番惋惜委屈的样子,心里其实暗爽,如果忽视我现在还一脸一身血迹的样子。
他的意思是,以后互不相欠,不用来往,一别两宽。
他率先将缰绳丢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显然被我们一身血污的样子吓得不轻,差点没接住缰绳。
他倒是没理会店小二一脸震惊的样子,直接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显然也吓得不轻,立刻瑟瑟抖,只差躲回柜台里面。
其他还在吃饭的食客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我们身上的恶臭熏得,一个个抱头鼠窜,很快大厅里就能剩下了我和云寒策还有掌柜的三人。
云寒策将手中的一锭金子拍在柜台上,掌柜的不怕死的立刻伸出手把金子拽在手心里,眼睛警惕的看着云寒策。
我站在云寒策身后,心里不由得腹诽,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两间上房,马料要用最好的,再准备两套衣服送上来。”
他一行说,掌柜的一行点头如捣蒜,云寒策侧身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猛的一紧,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似乎没太在意。
我跟着他上了二楼,他推开一间房门,冰冷的看着我,我忐忑的不敢看他,我感觉得到,他又在刀我,半晌我实在受不了沉默,朝他行了礼:“谢谢。”
他转身走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我没有应他,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才敢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他手里银枪上的鲜血已经干涸。
我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还好掌柜的不知道是怕得罪云寒策,还是因为云寒策给的那锭金子,反正洗澡水来得很快,衣服也送了过来。
我全身泡在浴桶里,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脑子里越来越清晰,前世在东宫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刚入东宫时,太子萧玦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他日日宿在我的秋月殿,日日与我缠绵,缠绵过后就让人给我上落子汤,因为他怕太子妃,他坐稳太子之位,需要太子妃的娘家的支持,太子妃这个正妻没有生下嫡子前,我们这些妾氏都不能有身孕。
在我入了东宫一个月后,太子对我的新鲜感也没有了,就不常来我的秋月殿,一晃三个月太子都没宿在我的秋月殿,我彼时心急如焚,因为我已经没有显赫的家世,又没子嗣傍身,如果再没有宠爱,随时都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所以在太子好难得来我的秋月殿,我满心欢喜,缠绵过后,依旧是那碗落子汤,我想即便以后没有宠爱,有个子嗣日子总会好过些,等太子走了,我使劲刺激嗓子,把落子汤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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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我有了身孕,太子知道的时候半点没有喜悦,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没管我,直接把我交给了太子妃随意处置。
太子妃祝涵绪让人把我按在地上,用手臂粗的棍子,一棍一棍的朝我的肚子打去,我疼的全身抽搐,紧紧的拽住衣裙,鲜血从两腿间流出来,我身子越来越冷,心也跟着越来越冷。
祝涵绪并没打算打死我,因为那会儿我哥哥还在边关打仗,我若是死了,我哥哥难保不对太子心怀憎恨。
虽然我保住了性命,却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多月才能下床,那时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我爹爹病故了。那时我求着太子让我回去见我爹爹最后一面,太子怕我爹娘看到我一身是伤的模样,不许我出宫。
我被看守起来,我日日悔恨,不顾自己的身子,跪着苦苦哀求,也没有等到太子的回心转意。
后来哥哥回京,生气愤怒的指责我,都是我执意入东宫,气得我爹原本病弱的身子更加虚弱,最后一命归西,我娘也在不久跟着去了,而我,在爹爹病逝后也不肯去灵前跪一跪,哭几声,以至于他在边关赶不及回来,丧事都没有儿女在身边,十分冷清。
从那以后,我没在看到我哥哥,也是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人心薄凉,帝王之家的无情,我只想变成东宫的一个透明人,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以为我只要不争不抢,乖乖的做个物件摆在那里,就没有人理我,我可以清净的过一生,谁知道太子的所有女人,对我如同见了骨头的狗,谁都想上来啃几口,我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不折手段。
我越想越难过,似乎被梦魇了一样,前世真的过得太艰辛了,所以这一世我只想当条咸鱼,出嫁前好好陪着父母,到了年纪找个老实本分的草草一生,也不愿在攀高枝,我已经死心了,我就是那山鸡变不成凤凰。
窒息的感觉袭来,我慢慢的从水里漏出头,丝上的水珠滑下来,我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水擦干,穿上店小二拿过来的衣服,打着赤脚就坐在了床上。
正当我准备翻身睡下,一阵敲门声传来:“是我。”
我听到声音的主人,立刻赤着脚,用最快的度去开门,生怕门开晚了,被他一枪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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