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马蹄声回响在街道上,百姓们大老远就听到,躲至道路两旁。
片刻间,瞧见一袭云墨束锦的青年策马狂奔而来,腰间系佩玄色银纹的长剑,随马奔走而摇摇晃晃,衣袂猎猎吹拂,青丝高束尽飘扬。
银色半面具,看不清面容,暗眸微凝冷然若冰,飞驰而过时掀风扬尘。
马匹越跑越快,跑了良久,拐角一出,前方就是西城门。
府衙的侍卫也是恰好抵达,他没有逼停的意思,目光如炬紧盯着城门,作势要一鼓作气。
侍卫们听到马匹奔走声,瞬间警惕,纷纷拔刀,但马跑得极快,无所畏惧的往前奔,唰的一下子就冲过了众人,城门都来不及关上,一人一马就冲出去了。
侍卫们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去。
萧怀悰从衣襟中掏出系挂在脖子上的一小截玉哨,屏气吹响。
清脆响亮的哨笛声传开,一路高扬。
不多时,天边出现一点黑影,听声辨位,越来越近,俨然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羽翼丰展,一声啼叫与他的哨声呼应,鹰隼身子一倾朝他逼近。
萧怀悰瞥见,停歇一下,再次吹响,哨音变了调,鹰隼似接收到命令,展翅高飞,在空中肆意盘旋。
鹰眼居高扫视,整个荆郡尽收眼底。
萧怀悰驱马躲入一片林子,轻而易举的甩掉追来的侍卫。
鹰隼盘旋苍穹,寻了良久,最终在荆郡后方的一处小丘山,瞧见一行人从地道逃出。
行色匆匆,甚是狼狈。
鹰啼一声起,天际回响,在众人的上空盘旋几圈,而后迅飞向他那处,不断鸣啼引路。
萧怀悰循声一调马头,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眼眸幽幽含着杀意,单手绕缰绳,使劲一扯,棕马跑起。
鹰啼尖锐洪亮,穿透力极强,在空中久久回荡着,东城门的6禾筠也听到,抬头望去,不禁觉着有些奇怪。
这不像是寻常的啼叫,飞翔绕半圈又继续飞高,而且一直在叫,像是……在引路。
6禾筠顺势看去,鹰隼要前往的方向是后边的小丘山。
她若有所思了须臾,旋即吩咐道:"派一批人前往小丘山处寻。"
地上烈马狂奔,天空鹰隼鸣啼,叫了好一会,将他领到后山丘。
啼叫收息,鹰翅半收,身子俯冲,朝着那些人,飞的下坠,划过一道残影,利爪一屈对准人群前头的宁远道。
众人瞧见俯冲下来的老鹰,但还没回过神,只见唰的一下子从眼前飞过,利爪一嵌,在宁远道的肩上抓出三道血痕。
他吃痛一声,捂住伤痕,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鹰隼挡住去路,扇翅亮爪的攻击着。
宁远道恼了,众人纷纷抽出顺来的刀剑,连连挥舞驱赶,但完全不起作用,就是赶不走。
没多久,耳边传来一阵马踏声,急切迅的奔来。
众人慌了,但前面的鹰隼堵着路,一步都前进不了。
魏闵慌忙的侧头看去,看清了追来的是何人,注意到就他一人,眉间一喜,"刺史大人!就一个人而已!"
梁旭则高兴不起来,这人越看越眼熟,"半面具……"
"是、是他!路姑娘的表哥!"
萧怀悰扬起一抹冷笑,纵马绕到他们的前面,鹰隼停止攻击,振翅缓缓的飞向他。
他绕绳一扯,马匹停下之际伸臂,鹰隼收翅落在手臂上,利爪上的鲜血未干不免沾染衣裳。
宁远道瞧出此人不容小觑,握紧了刀柄。
萧怀悰轻笑,笑意幽然令人不寒而栗,"宁刺史,你们想逃去哪?"
魏闵想起他是6禾筠的人,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试探的说道:"你…你放了我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
他不屑的笑了笑,"你们已被满城通缉,穷途末路,有什么条件敢跟我谈?"
魏闵挺了挺腰杆,"有钱!我们还有钱!"
宁远道冷眼一瞥,他默默的闭上嘴。
萧怀悰来了兴趣,放下手臂,鹰隼移到肩上,一人一鹰眼神同样的犀利,只一眼就莫名的令人心生畏怯,"钱?"
"你们有多少钱?"
"认为自己的命又值多少钱?"
梁绪一听这话是有回旋的余地,急声道:"有很多!"直言快语的又道:"你要银还是要金?"
宁远道气得怒瞪了一眼。
萧怀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微扬起颚,居高临下的睨视,邪气凛然,幽幽道:"我,要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