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嬷嬷说,太子只能有一个,还不让他在汗阿玛面前提起,说汗阿玛会生气的。
汗阿玛怎么会生气呢,他最疼保成了,一定会答应的。
实在不行,那就一人一天好了,门外守夜的宫女小姐姐不就是一人一天轮流来的吗?她们可以,为什么太子不可以!
一定是李嬷嬷太笨了,之前才没有想到的。
小保成想着,心中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殊不知榻上的汗阿玛险些要被他气得吐血,太子之位事关江山社稷,如何能随便更换,还,还一日一换?
这消息若是传到云南,只怕吴三桂都要笑中风了!
皇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脑中思绪飞快,想着会是何人在保成面前嚼这种舌根?!
那拉氏?不,不会,她没有那个心机,也没有那个胆量,若是把保成今日这番话在她面前重述一遍,只怕她就要像只小老鼠一般吓到昏迷不醒了……
也不可能是保清,他那个傻小子,估计连太子是什么都不知晓,平日里一口一个“太子弟弟”地喊着,说不定还以为“太子”是保成的名讳呢。
乾清宫里都是他一手挑选的人。
李嬷嬷是老祖宗派来的,崔嬷嬷是姝言留给保成的。
除去这些,那便只有后宫。
是……有人故意在保成面前讲这些话,想要陷害那拉氏?
皇上倏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心爱的二儿子还坐在自己脚背上晃悠着,立时掩下面上的所有不悦之色,先弯腰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
一边抚着他的背脊,一边语气温和地问他,“保成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小太子眉眼弯弯地瘫软在他怀里,四肢胡乱在空中挥了挥,随后十分艰难地重新爬起,肉呼呼的小脚蹬在皇上的大。腿上,用力踹了几下。
之后奶香味十足的小脸蛋就贴上了皇上的面颊,流恋地蹭了蹭,“汗阿玛,保成可聪明了呢!”
聪明?
皇上心下挑眉。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套话,“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小太子皱起两根眉毛,同时伸出一根短胖的肉手指到嘴巴里咬了几下,而后结结巴巴地回道:“李、李嬷嬷……”
皇上一颗心瞬间收紧。
下一秒,就听得保成继续软糯糯地道:“李嬷嬷不肯叫哥哥来乾清宫住,说,说只有太子可以。”
“我想叫哥哥做太子,叫姐姐也做太子,陪,陪我玩。”
“小桃小杏她们都能轮流,轮流看我,看我睡觉,那太子也可以!”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却不妨碍皇上的理解。
霎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设想了那么多,却未曾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心下一阵阵无奈。
过了一会儿,无奈又通通转变成了慰藉,保成和保清自小时候起便友爱非常,长大以后岂不就是他和二哥裕亲王的翻版?
想到此处,皇上顿时又怜爱地把保成往自己怀中搂了搂,低头问他,“是不是想哥哥了?汗阿玛带你去延禧宫怎么样?”
小太子惊喜地“呀”了一声,旋即道:“好耶!我还想,想跟哥哥玩,打仗的游戏!”
说完,把被小嘴巴浸润过的,几根湿漉漉的手指往汗阿玛身上一抹,手脚并用从他膝头爬下,“我去挑选礼物!”
皇上本还在欣喜中,看见保成用手指往他龙袍上擦的举动,登时又僵住了。
良久,咬牙喊了一句,“保、成!”
“今日不许去延禧宫了!”
*
然而话是这么说,面对小太子泫然欲泣的包子脸,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妥协。
于是父子两人不过只僵持了两三日,还是皇上率先心软,带着小太子,乘坐御辇去了延禧宫。
因着事先没有通传,一直到御辇停在了延禧宫外头,叶芳愉才得知消息。
彼时她正在书房中抱着小娃娃一边吃点心,一边听杜嬷嬷念启蒙书给保清听。
小保清霎时就不乐意了,气鼓鼓地把王佳庶妃当日送来的两枚银狮子一甩就是两米远,“汗阿玛怎么又来了?”
叶芳愉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额娘也不知呀。”
她脸上表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今儿皇上没有翻她的牌子,多半不用侍寝,但是不用侍寝,她也心慌慌呀,十分害怕皇上这次要是心血来潮,又来考校她养生知识怎么办?
她空空的大脑,如今就只剩下了“保温杯里泡枸杞”这一句,可问题是,清朝没有保温杯呀……
正在忧愁间,就听得紫鹃继续道:“奴婢还没说完呢,太子殿下也来了,说是想念大阿哥,来找大阿哥玩打仗游戏的。”
小保清一张苦巴巴的小脸瞬间明媚起来。
叶芳愉却是大惊失色,什么,又要打一次仗?
皇上不会是来报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