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热啊,”檀韫擦了擦汗,“我屋子里有蜜橘水,要去喝一杯吗?”
傅濯枝傻了才会说不要,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到了屋子里,檀韫吩咐是观倒蜜橘水,又让人倒了凉水来,搅了帕子递给傅濯枝,让他擦擦汗。
傅濯枝听话地擦汗,眼神不顺服地落到檀韫拿帕子的手指,微微偏头袒露无疑的侧颈,漂亮干净的下颔,还有……还有檀韫突然看过来了,热红了的脸颊,眼睛是浸在雪水里的玛瑙。
“怎么了?”檀韫问。
傅濯枝只能摇头,遮掩眼睛犯下的罪行。
“监事。”外头的人通传,“大夫到了。”
檀韫让人进来,转头朝傅濯枝说:“给你诊脉。”
简直毫无准备,傅濯枝下意识地将胳膊往后一藏,说:“我没病。”
太心虚了,檀韫微微眯了下眼睛,语气轻柔地说:“讳疾忌医可不好,让大夫瞧瞧。”
“我真的没病。”傅濯枝快地看了眼门口,已经做好了起身就跑的准备,但此为下策,他还要挣扎一番,“你瞧我像有病的样子吗?我龙精虎猛,简直康健得可怕。”
“贵人们每月都要请一次平安脉,离开雍京也不能更改。”檀韫说着起身走到傅濯枝面前,正好挡住他,“诊脉。”
“是。”随行的东厂大夫立刻到傅濯枝的身边单膝跪下,无比冷漠地忽视了傅濯枝求助、威胁、恐吓的视线,抬手道,“请世子拿出手腕。”
傅濯枝顽强地说:“不要,这是强迫。”
“在狱中,碰见不配合的犯人,我最擅长的就是强迫。方式无非两种,威逼,利诱。”檀韫看了傅濯枝两息,伸手按住他的右肩,其实没有用力,只要是个人就可以轻易推开。
用这种力道将人按住,他微微俯身凑近,轻声说:“让大夫诊脉,好不好?”
太可恶了!
太狡诈了!
傅濯枝觉得自己被掌控住了。
如此下去,檀韫说什么,他便要做什么。
可是他不想对檀韫说不好,更不可能甩开檀韫的手或者把人推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傅濯枝灵光乍现,眼神下移,落到那截纤细的腰身上,然后伸手抱住。
“?”檀韫一惊,下意识地收回手,下一息,他脚下猛地腾空,被抱了起来。
“鹤宵……”他惊呼着,被傅濯枝放到了桌上,那张脸微微凑近,含着歉意和心虚对他说,“我走了。”
腰间一松,傅濯枝已经转身跑了,纱袍飞扬,一瞬间就没了身影。
“……”檀韫坐在桌上,盯着门外的空地,还没回过神来。
“小、小爷?”是观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傅世子在、在做什么啊?他怎么能把您抱起来呢!”
大夫没有说话,缩在后头像个聋子。
檀韫也不知道,他只在小时候被老祖宗抱起来过。
老祖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手有些粗糙,抱着他的时候,他会搂住老祖宗的脖子,看见老祖宗慈爱的眼睛。
可傅濯枝不是老祖宗。
傅濯枝的怀抱没有慈爱,但有其他更多、更旺盛的东西。
不过,这样抗拒诊脉,檀韫收回放在腰间的手,心中有了猜测。
傅濯枝冲回院子,吓了傅一声一跳,从榻上猛跳起来,“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