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瞟了一眼一旁的明思,忽的叹了一口气,“我本也没想远了,可后来不知怎的又想起先头明思的事儿——这心也就静不下来了…你说这一次两次的,还说是恰好碰上的!可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也不能老容着这样吧?所以啊——”二夫人顿住,看着四夫人又添了几分恳切神情,“我想着咱们也该找老太君叙叙话儿,说道说道,也不为别的,总归也为着咱纳兰家的长远——也不是我多管闲事儿,这事儿若能在老太君那儿存了个话儿,日后不论怎的,再出什么事儿——咱也有说头啊!四弟妹,你看我说的可对?”
四夫人垂了垂眼睑,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二嫂,如今我们四房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是才回府里的,哪里好去同老太君说什么。便是去说,可事情也已经过了这么久,无凭无据的,这……”
明思听得四夫人拒绝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刚刚看着四夫人面上似乎有些犹豫,还真担心四夫人会因爱女心切被当了枪使。
不论二夫人说得再动听动人,明思心里压根儿就不信她能有那么好心。
她如今已不是往日的那个明思,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四房本来就不图什么,犯不着扯进她们的官司里去。
四夫人的拒绝明显让二夫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四弟妹,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万事儿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儿——咱们也不是无中生有,也无需你多说什么,你只管把明思这两回的事儿提一提,过两日我再去说说这就成了!你尽管放心,你说的话,老太君自然是信的——你素来就是个老实的!再说了,你们四房同老太君的渊源可不一般!想当年老太君病得那样重,这清姨奶奶一过门,老太君便好了!侯爷欢喜得什么似的——”
“二嫂,这都过去的事儿了!”二夫人说得正起劲儿,四夫人却猛地打断了她。
一说起这话题,四夫人便想起丈夫的隐痛,一时情绪激动,声调便高了些。
见二夫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她又强笑道,“长辈的事儿,我们做晚辈的还是不说的好。”
明思也有些腻烦了!
明摆着不安好心,还真是没完了!蓝草都续了几回水了,也不嫌那茶没味儿。
老太君漏听漏看?!只怕这府里谁也没老太君看得清楚才是真!
当年再有情分,清姨奶奶也不过是老太君跟前的一个丫鬟。
这种时代里,奴才的一条命都是主子的,要有公道早就有了,这不至于这样无声无息的。
四夫人要真去提了,只怕头一个不舒服的便是老太君,更别说老夫人同三夫人会如何反应了!
还过两日她再去?——信她才有鬼!
看着四夫人和蓝草面上忍耐的神情,明思皱了皱眉头,垂下眼睑,手在桌上轻轻一拨,桌上的点心碟子便落到了地上。
只听“哗啦”的一声,白瓷盘摔了个八瓣儿,里面的杏仁饼滚了一地儿!
屋内几人的目光顿时汇集过来,二夫人到嘴边的话也打住了。
这厢明思也受惊般站了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大家。
四夫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急切的拉起明思的手查看,“囡囡,可有伤着?”见并无伤痕,稍稍放了些心,又伸手抚上明思的脸安抚道,“囡囡莫怕,只是一个碟子——无事的。”
“好好的,怎么把碟子给摔了?”二夫人也站了起来,语气却不怎么好。
“夫人,小姐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出去走走,想是今日坐太久了吧!”突然,一旁的蓝星脆生生开口道。
明思心里一愣,自己倒忘了这小丫头还在旁边。
四夫人把明思拉到一边,蓝草赶紧过来收拾地上的瓷片,蓝星也蹲下来把点心拣到一起方便收拾。
二夫人看着四房这一摊忙乱,嘴角抽了抽,“四弟妹,你也真不容易——”
四夫人笑了笑,牵着明思露出几分为难来,“二嫂,你看今日也不方便——”
“算了,算了,”二夫人扯出帕子沾了沾唇角,又顺手抖了抖,“我也就不多打搅了,你们忙吧。”
待走到门口,又忽的转过身,“四弟妹啊,你们明思如今这般也不是个事儿,我看着都心疼——我说的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想。上次是运气好,可万一还有下次,就不好说了。”
四夫人的脸顿时沉了,看了二夫人一眼,唇抿得极紧,连送客的话也没说了。
大约也觉着自己说错了话,二夫人讪讪一笑,“我可没咒你家明思的意思,四弟妹别误会。”
见四夫人没有接话的意思,她也自觉无趣,“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听着二夫人的脚步声远去,四夫人慢慢的在明思跟前蹲下平视着,轻轻的顺着明思有些发黄的发丝,“囡囡不怕,爹爹和娘会护着囡囡,咱们囡囡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眼前的四夫人分明有一种疲惫感,可那唇畔的微笑依旧是那么柔和,语气也有些压抑的微颤,但目光中却充满了不容退缩的坚定。
明思轻轻的垂下了睫毛,手却在衣袖中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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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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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三日后便是老太君的七十寿诞了。
这夜,明思换好了寝衣坐在拔步床边,想着下午的事儿。
今日下午,紫霞又来找了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