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世她刚挂上脖子,那裴修泽就让婆子把她抱下来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那圆脸丫环又跪到床边,低眉垂目,泪流满面,“五小姐,奴婢都收好了。都是奴婢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五小姐您就责罚奴婢吧,千万别再寻死了。”
穆歆然笑笑,低声嘶哑地问,“哦?碧琳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碧琳脸色一僵,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五小姐,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您没了贞洁难以面对世子。既然如今木以成舟,要不……您就忘了世子吧……虽然裴姑爷不良于行,但裴家到底也是一品大将军府,您就……”
看看,看看,一会儿说她失了贞洁配不上赵家世子,一会儿又强调裴姑爷不良于行。
穆歆然似笑非笑,“谁说我失了贞洁了?你进来的时候,看见落红喜帕了?”
碧琳脸色难看地摇头。
穆歆然又笑了,“碧琳,你是表妹的人,怎的不是劝我以死明志就是劝我留在裴家?难道你真想成全表妹?你也不想想,表妹替我嫁给世子,世子眼看着惊才绝艳的妻子突然换成了个生父不详的野种,他的气能顺?表妹真能代替我成为世子夫人吗?侯府能容得下一个生父不详之人成为未来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夫人作为她的婆婆,不会将她往死里磋磨好叫世子换个更有家世的世子夫人?”
碧琳的脸色随着她的字字珠玑变得越来越苍白。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了,挺起腰杆,“五小姐,昨儿的事儿奴婢都听顾妈妈说了,应是那轿夫抬错了门儿,这才阴差阳错的。既是意外,侯夫人又怎会怪罪小姐?想必世子爷也不会怪罪小姐的。”
穆歆然知道她的底气从何而来,昨晚两边暗中换了轿子,但明面上丫环婆子和嫁妆可没进错府,这碧琳和顾妈妈就是何晴晴的丫环和乳母。
自己的心腹丫环婆子还在定远侯府。
想必此时她们也现了新娘子错了,正在想法子出府来寻自己。
同样的碧琳也很快就要回何晴晴身边。
她想起了悬梁之前就是这个碧琳在自己耳边哭着说什么一女不侍二夫,如今夫人失了名节,不如以死明志,穆家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云云。
想到这里,她抚了抚脖子上那勒得疼的地方,突然莞尔一笑,“碧琳,昨晚你在哪里?”
碧琳一噎,她明知新娘换了人,为了不露馅儿,自然是和顾妈妈躲起来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和顾妈妈在外间照看着您……不,五小姐的嫁妆……”
穆歆然点头,起身开始换衣裳,“是啊,你们都不在新房这里。裴三公子既是不良于行,想必也做不了什么。再者,你也压根儿没看见我的落红喜帕。这就说明,我还是完璧之身。”
上一世的她,就是如此的自信,这才死乞白赖地回侯府要求继续履行婚约。
只是这丫头不说,她差点忘了嫁妆的事!
碧琳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明明在合巹酒里下了药,也提前点了香。
穆歆然一边换衣裳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不在此处,怎知不可能?”
碧琳脸色极为难看,“五小姐要做什么?”
穆歆然伸了伸懒腰,又走了几步,“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昨晚什么事都没生。既然都寻死过一回了,想必穆府的名声也保住了。世子哥哥对我情根深种,他定会理解昨晚的阴差阳错,他会接纳我的!”
碧琳脸色彻底一变,“五小姐你莫要痴心妄想了!”
穆歆然给自己梳了个利落的妇人,簪上簪,合上盖子的时候嫌弃了一句,“表妹的嫁妆真真是寒酸,不知道的人看了定会以为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女呢!”
碧琳心头更堵了,她家小姐何晴晴才是穆丞相府的真千金!要不是丞相夫人算计着把五小姐嫁到裴家来,怎会给小姐陪嫁如此寒酸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