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陷入了沉思,耳畔没了旁的声响,她开始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
林府不大,往返不过一刻钟。
里面的布置分毫未变,熟悉到令人厌烦。
路过假山清池,刚转向正堂的方向,林元瑾“咦”了一声,停下了步子,好奇地望向前方屋檐下。
桂树下,木栏旁。
只见林琟音正屈身说些什么,似在行礼,脊背挺直如禾杆,露出纤细而皎白的脖颈。
崔夷玉眸光平静,不假辞色,一言不发似不知在想什么,直至瞳仁一动,转瞬便注意到了转角处走来的林元瑾。
说时迟那时快。
林琟音走上前又想说道些什么,崔夷玉却蹙起眉,提防地向后挪了两步,冷淡地看着她,像是看见什么不好处理之物。
林琟音初次被如此避讳,如遭雷击,当即红了眼眶,难以置信对上眼前少年漆黑的眼瞳,只觉他眼中的审视宛若刀刃要将她剖个干净。
好似她并不是妙龄少女,而是个令人厌烦的麻烦。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半点意动。
林琟音并非第一次见太子,却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太子威严,强烈的自尊心受损让她脸庞涨红,耻辱地攒着裙摆,手仿佛要拧出血。
她心中实在不解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林元瑾,可她光是站在太子面前撑着就已经耗费了浑身力气,又哪里敢质疑君意呢?
可太子究竟是喜欢林元瑾什么呢?
若没有他的宠爱,林元瑾凭什么如今能在府里摆架子耀武扬威,对她颐气指使,肆意贬低?!
同样是年轻美貌,为什么她这个嫡长女反而不行呢?
林琟音敏锐地注意到眼前人的视线无声地偏移,如受针刺,倏地转过身。
果不其然,迎面望见从转角缓步走来的林元瑾和母亲。
“太子妃。”崔夷玉颔首。
林琟音则后退了几步,
()盯着悠悠上前的林元瑾,眼中透着浓烈的不甘与恨意,如同是亲妹妹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僵硬地笑着,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太子妃这三个字听起来竟这般刺耳。
“殿下可是在等臣妾?”林元瑾轻快地走到崔夷玉身侧,亲昵地搭上他的手臂,视旁人如无物。
“嗯。”崔夷玉抬了抬眼,淡淡地看着林元瑾,“你体虚不宜外出,今日也是破例,竟还将嬷嬷撇下了。”
他出不来,特意让张嬷嬷跟着林元瑾,就是不想她在林家出什么意外。
“哪儿就那么脆弱。”林元瑾拉住他的手腕,嘴上虽这么说,笑容却愈发欢喜,“殿下辞别了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关心爱护。
“嗯,来接你。”崔夷玉点头,眼眸黢黑,干净得仿佛只盛得下眼前少女,再看不见旁人。
林琟音无比拘谨地站在一旁,仿若有一面墙无声地隔在眼前。
她看着太子对待林元瑾截然不同的态度,猛烈的不甘与恨意如火焰灼烧着她的脊骨,逼得她眼神变得偏激。
“时候不早了。”林元瑾这才转过头,恰好撞见林琟音煞白的脸色躲闪的阴鸷目光,似毫无察觉,和善地扬起笑容,“我与殿下也不久留了。”
说罢便双双离去,仿若一对璧人,永不分离。
他们婉拒了林家的留客,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转眼便坐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
“你当如何?”
马车上,崔夷玉静静地望着林元瑾,开口问。
这等看似在后宅中的小人物同样不容小觑,当初她既能被这样的人谋害性命,如今撕破脸,未来便一定有第二次。
既已知此人有隐患,便不能置之不理。
昨日之语,今日便轮到他来问她了。
林元瑾哼着曲儿,听到崔夷玉的声音,摆弄着香盒的手停了停,目露思索,似想起了些什么,指尖微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半晌,她面上带笑,垂下的眼瞳漆黑无垠。
“我要她的命。”
但还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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