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蓮搖頭,微紅著眸子,倔強而固執地說:「採蓮是被小姐撿回來的,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就算是街頭乞討,採蓮也甘之如飴。」
「好,這才是我沈寧的人。」
月明星稀。
主僕兩人,在晚風中相視一笑。
……
沈寧來到書房,並未用採蓮取來的筆,而是用流血的右手,在泛著微黃的紙張用刺目的鮮血,寫下休夫之信。
沒有激烈的言辭,只平靜的訴說顧景南背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當初顧景南給她的書信中,有寫過「如若有二心,千金盡散去,功名落黃土,從此孤獨終老,不得善終」。
沈寧寫下了兩封休夫信。
一封留在將軍府。
一封送往掌管婚事的官媒。
第二封的休書裡頭,還放著顧景南的書信。
「送去吧。」
沈寧擦拭著手上的血,望著了眼窗外,時至子夜,將軍府還是燈火通明的,來來往往的醫師和江湖郎中66續續續的去了府上的玉露堂,忙著給藍連枝治療著額間的傷口。
玉露堂,那是用了幾年才修繕好的房子。
她與顧景南雖已成親,但只在官媒存檔,並未大辦宴席。
顧景南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阿寧,等我回來,定要好好的操辦婚事,讓你成為全上京城最風光的女人,這玉露堂,就是我們的婚房。阿寧,等我,很快的,我顧景南定不負你。」
「嗒。」
「嗒。」
沈寧手掌的血,滴落在光滑的地面。
她笑望著將軍府外的燈火,「採蓮,你瞧,多熱鬧啊,府上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吧。」
採蓮咽喉痛的說不出話,看向外面的眼神滿是恨意。
她拿起桌上的兩封休書,去辦理沈寧交代的事。
沈寧走到書房的角落,停在三年未拆的箱櫃前。
當初她兩手空空,這是她唯一的嫁妝。
一把破雲槍,槍名是長兄所取,槍是父親深入江湖得來的好東西。
槍柄的流光玉墜,當今皇上所賜。
沈寧提著槍,走到了將軍府的演武場。
府上的人都在玉露堂,演武場空無一人。
皎月清輝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