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涿俞部始终攻不进来,就是因为宁西五州之间形成了牢固的铜墙铁壁。
狼泉浑然天成的险要地势注定了防守的优越性,千越兵强马壮,且军纪严明,与狼泉形成了攻守兼备的模式。
尹安的防备较弱,但是种植条件极好,只要战事一起,尹安能通过粮直道以最快运输粮草和物资到狼泉和千越,牙括和聊西两州则是富饶一方,宁西其余三州的武器战甲都是在这儿购买。
如果要在宁西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军队,先得打破宁西五州之间铜墙铁壁般的配合,一旦打破,许卿湖面对的就不光是兵马粮草的问题,还得面对厥北边沙的匈奴骑兵。
曹错被凉风吹得久了,吸了好多冷气,鼻子一痒,没忍得住咳了几声,咳嗽声惊动了书房内的男人,许卿湖收好了地图,走到书房门口。
此时曹错正蹲在地上写着字,见门开了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想解释,却说不出对应的话来,他指着纸上的字,又指了指书房里面,咿咿呀呀口齿不清道:“我……光,写字……。”
许卿湖面无表情,冷冷清清地说了一句:“进来写。”
这句话曹错听懂了,在书院的时候,他经常被冯昭罚站在门口,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冯昭便会派人去唤他进来,刚开始曹错听不懂这话,便呆呆地站在原地,冯昭以为他在犯倔耍性子,一戒尺打到他背上,这才教会了他“进来”是什么意思。
曹错盘腿坐在小几前写字,嘴里还细碎地跟着读,许卿湖看着他似牙牙学语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蛮有意思,走过去在小几前盘腿坐于他旁边。
他写的是《论语》学而篇的第一章,写得歪歪斜斜,许卿湖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却被他冰凉的手给惊了一下,这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曹错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但是被许卿湖重新拉回去握笔,曹错彻底被他这个动作激怒了,正想反抗,但一抬眼就看到了前面书桌上放着的那把落月刀,那把刀的威力仍让曹错感到恐惧,便不敢造次了。
许卿湖握着他的手在纸上规规矩矩地写下一遍楷书,笔势每转一下铃铛就随之而动,出清脆愉悦的响声,不绝于耳。
曹错跟着许卿湖一笔一划的书写中短暂地忘却了对他的憎恶和恐惧,一边写还一边跟在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许卿湖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说话的声音,不再是鬼吼鬼叫的。
许卿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唤侍女拿了糖糕和点心过来,喂他吃了一块儿糖糕。
今日的糖糕是红色的糖皮,曹错含入口中之时,那糖糕的红像是消失了一般,曹错唇下的朱砂痣和唇色的红比糖糕红得更加纯正,在烛火的映衬下,竟隐生出了些许的媚意。
许卿湖忽而皱眉,别开了眼睛不再看他,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白纸笔墨上,他指着“时”字,让曹错念,曹错配合地读出了“时”的字音。
许卿湖又喂了他一块儿糖糕当做是奖赏,指着“愠”字,道:“小铃铛,读这个字。”
曹错:“愠,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嗯,”许卿湖再次拿过糖糕喂到他嘴边,道:“最后一块儿了,晚上吃太多糖易失眠。”
曹错在许卿湖一次次赏赐糖糕的过程中,一次次地消除了些许对他的憎恶和恐惧,他凑过去含住了那块儿糖糕,不等许卿湖收回手,曹错就含住了他的手指,舔掉了他指尖上沾到的糖渍。
许卿湖微微一愣,眉头微蹙,低头看他,而曹错则是抬起头,弯起眉眼,露出虎牙朝他笑了,许卿湖更愣了,这人还挺会笑,但是他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喜笑颜开的?
不等许卿湖想出个所以然来,曹错又重新转过头去写字读字了,他这样的勤奋劲儿,就好像天生就该是做读书人的样子,不像姚何。
一想到姚何许卿湖的心情再一次变得很复杂,姚何那小子的学业是一塌糊涂,最会投机取巧,成天都在琢磨怎么看先生的脸色。
第ooo9章讨饶
这看先生的脸色也是有门道的,要是先生脸色和缓他便稍稍懈怠悄悄打个盹,要是先生脸色不好,他就做出一副勤奋劲儿来,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书院外的事情,典型的人在曹营心在汉。****这天一大早,许卿湖骑马带领着招募起来的汉子一同上了山,管豹走在他的右侧,道:“这么冷的天儿,狼能跑出来吗?”
许卿湖直挺挺地坐在马上,那把落月刀别在他腰间,刀鞘的黑铁与他衣袍的黑色像是融在一起了一般,衬得他皮肤森白,像从地狱走出来的阎王一般。
他握着麻绳,道:“总有跑出来的,一只也不能放过,杀掉的狼带回去,剥了皮做身衣裳,多余的毛找个工匠做成笔杆子,给小铃铛和姚何听学用。”
“……”管豹偏头看了一眼许卿湖,他面色自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小铃铛可是被狼养大的小孩儿,要真扒了狼皮给他做衣裳穿,不相当于宰了他爹的肉煮给他吃吗?这也忒残忍了。
但是管豹不敢驳许卿湖的话,倒是身后跟着的那些汉子,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说要剥了狼皮回去做狼绒大衣,这样也好抵了自己家那些被狼吃掉的家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