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妃缓缓抬起手,伸出了没带护甲的食指和中指。
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柳顾不上再想别的,倒出来两颗药丸直接干吞进肚子里。
噎倒是没噎到,只不过她好险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几个蒙着脸的侍卫进来,绑住了她的手脚,把她扛了出去。
杨柳被扛在肩膀上,肚子硌得生疼,两眼冒金星,差点儿没把刚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
等到她实在忍不住想吐的时候,扛着她的那个侍卫把她放了下来。
从进太后宫里到现在,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杨柳头上的金冠早就摘了下去,后压的钗环掉了两三个,有几缕头发散了下来,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有几分狼狈”的她看了看四周,有几分眼熟,想了想,原来是今儿早上进宫时路过的德政门。
门里是被捆成粽子的她,门外数百步的宫路上,站着沈怀夕和皇帝,后面跟着一众文武大臣。
太后站在门前,绛红色的裙摆拂上了门槛,裙子上沾着些血污。她脸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鬓发散乱,遮住了浓眉重粉的半张脸。
“沈怀夕。”她的声音并不苍老,却带着一两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悲凉,听得杨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欺负人的是你,装沧桑扮可怜的也是你,死老太婆挺会演嘛。
“臣在。”沈怀夕提着一把重剑,剑尖触地,正缓缓往下滴着血,“太后娘娘实在是女中豪杰,可惜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没能用在上阵杀敌的时候,用在了自家朝堂的内斗里。”
“自家?”杜太后的冷笑传进众人耳朵里,“这大梁的千里江山姓的是慕容,又不是姓杜。”
杨柳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浅,最后倒在了冷硬的砖石上。
再睁开呀,她看见了沈怀夕的脸。
“王爷?”杨柳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绛紫色的衣服里里外外足足有十层,布料厚重,织金梭银。
“醒了?”一直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沈怀夕站起身,“可要喝水?”
杨柳点点头。
接过茶杯的时候,她看见了沈怀夕手上没擦干净的血渍:“王爷受伤了?”
说好的男主自带主角光环呢?这咋还能流这老多血。
“一点小伤,不碍事。”沈怀夕接过她喝干了的茶杯,重又放回桌子上,“还要不要?”
“啊?”
杨柳本来在走神,听见他这么问,下意识地回了句:“要,要。。。。。。”
人在走神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浆糊,她说完“要,要”两个字,脑海中冷不等紧跟着飘出了“切克闹”三个大字。
等杨柳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随口就把那三个字给喊出来了。。。。。。
沈怀夕把水递到她跟前:“要切什么?”
“没,没没没。”杨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臣妾是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好险,现在还有些后怕。”
把水杯递回到沈怀夕手上的时候,杨柳牟足了劲儿,在他胳膊上砸了一拳。
屋内响起瓷片碎裂的声音。
沈怀夕捂住胳膊,眉毛拧得死紧。
“还说不碍事!”
看着深青衣袖上渗出的血,杨柳急得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沈怀夕的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说好的六千两还没到手,这男人不会因为受伤挂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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