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君顿了一下脚步,很快便换了一身衣服。
陈应在门口等她,见她人已经迈出门却犹豫起来,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陈应一把扯住手腕。
他坚定地拉着她的手,朝着会客的厅堂而去,手心温暖干燥,渐渐也定下她不怎么平静的心魂。
厅中一个人背对她们站着,身上是松绿色的外衫,头上只一简单玉冠。
陈应感觉她的手渐渐变凉,侧首去看,却见她已经红了眼眶。
厅上人在与张啸玉说话,显然二人相熟,正聊着,他在张啸玉的提醒下转过身来。
直鼻清目,内里的白色布衫露出剪裁合宜,站在那里,霜资月韵,芝兰玉树,就算不说话,也能感觉到此人的宁和温润。
“这就是敏言与我说的允承和军师吧,真是一对妙人。”
柳如风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已是而立之年,但是已经是一个朗润公子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沉淀,看着更沉稳了些。
张月君有些绷不住,只是笑着回了一礼,便随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陈应都来不及拉住,人就已经不见了影子。
她稍稍平复的心情瞬间炸开波澜,理智溃不成军,只是一边走着,眼眶酸涩,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南凉大致平定,豁儿也就被王秋意放养,在城中帮着干些活,或者看那个武艺好,就磨着人家闲的时候教教自己。
他正巧看见张月君走过来,便赶忙帮着那个大娘将东西安置
好,便凑上来。
“月君姐,我听我师傅说你的武艺上佳,若我学了一定大有裨益,教教我呗。”
将近半年过去,豁儿已经长高了些,原本和张月君齐平的个子,现在已经比她稍稍高了些,因为常跟着风吹日晒的,也黑了,但是身子骨却是比在还儿庄的时候结实了许多。
张月君正好没什么事,就拍拍他的肩膀,将他领到小校场,检验一下这孩子的基础步法之类的。
确认王秋意教的还不错,这孩子也勤勉,还算扎实,才打算教他一个较为简单的刀法。
手上颠起一柄刀,耍了一套下来,才一步一步地拆解下来,教给豁儿。
她在一边看着,见他哪出有问题便及时纠正。
张月君坐在一边看着,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这孩子便已经将全部的动作记了下来,虽然还不熟练,也差些劲道,但是在张月君看,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张月君站起身,正要开口叫他歇歇,明日再练,边听见身后一个脚步轻盈的人靠近。
“这套刀法,余少时教过舍妹,她学得也和这孩子一样快。”
柳如风慢慢走上前来,瞧着场上卖力学着的少年,言中尽是怀念。
“这刀法是家父自创教给我兄妹二人,不知军师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他如此问,张月君只来得及躬身作揖,脑子却有些短路,只想起这刀法适合给初学者,完全想不出借口来说明。
倒是身后跟上来的张啸玉开
口解释。
“是如意当年教过我,瞧这孩子勤勉便教给他,我有没时间常看着豁儿,便也教了月君好督促豁儿。豁儿,来,拜见柳大人。”
豁儿一听是来南凉抚恤的大人,便将手里的刀收了过来行礼,唇红齿白,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
柳如风拍拍这孩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月君的面庞,这面庞秾艳如桃李,并不像自己那个长得清冷果敢的妹妹。
他礼貌疏离地点头一笑,没有了搭话时稍微流露出一缕温情,转身与张啸玉朝着兵士的营房而去。
陈应温柔地看向她,捏了捏她的手,见她情绪缓过来一些,抬腿踹了一脚豁儿。
“你师傅找你呢,是不是你又闯什么祸了?”
豁儿委屈的揉揉自己的屁股,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干的一桩事儿,抬腿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
“月君姐,我去蓬安姐姐那躲会儿,别告诉我师父我在哪,要不然我都不一定看得见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