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张月君接过人时,人已经晕过去了,何桑跟在身后哽咽,断断续续将事情说全。
张啸玉当日收到来信,林梦槐在江州被人绑走,再收到她的消息时,人已经在幸州了。
幸州正处在南凉和宁国边界,所以也暂时很难判断到底是哪边的人干的。
绑架的人只说是让他亲自前去,不然就将人了结。
张啸玉心急如焚,他只有这么个妹妹,家中父母老迈,又不能惹得父母烦扰,可是这边军中正在关键的时机。
若不是军营之中还有张月君和陈应二人,王谢两位副将有都是靠谱值得托付的,他也不会就这样抽身而去。
绑林梦槐的就是林家旁支的人,请来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精兵强将,只是雇来的江湖人。
本来打算的,幸州有宁国留下的守军,有张啸玉的令牌可以听用,救出李梦怀并不难。
但谁知,幸州的守军只见令牌不见人,并不打算帮忙。
幸好明湘知道张月君对林梦槐关照,便派人暗中看着,在张啸玉赶到时,恰好两边碰头,帮着将人救了下来。
但意外就出在林梦槐送往江州之后。
张啸玉一行人返程,在快到鹭州城的时候,忽然有一队人马出现偷袭,张啸玉所领的亲卫,除了何桑,其余人全在一路互送之时,相继被杀。
只是他二人回到了鹭州城门前,却在即将到达军营时,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一箭射中。
幸好
应该是距离不近,张啸玉又听到箭啸,本能地躲避了一下,才射中了肩膀。
幸好没有伤及要害,现在送回来医治还来得及。
张月君听后扶额,说不让他亲自去,不要告诉身边的人,他还真就这么去了。
那边唐蓬安听说他受了重伤,慌忙跑进来,脸色发白,双手颤抖,平日里为将士们治伤时的镇定,消失了七八分。
她深呼吸,忍着心中的心疼,清理了他肩上的伤口,用一边烧红的烙铁印在那个血红的伤口上。
唐蓬安手下不乱,很快就处理好了。
生病的人不宜闹,张月君将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唐蓬安在屋子里面照顾。
唐蓬安坐在一边,看着他面色苍白,眉头微皱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头异动。
“我有些怕,怕你若是真的死了,就见不到了。”
她从前就很怕死,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医者,所以即使是见惯了生死,对他人的生死,心中已然冷漠,但更对亲故的伤病,心中却更忐忑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渐渐有了不同的感觉?
大概是他发觉他是女子依旧愿意任用她,大概是他愿意收留她做妹妹,愿意答应她可以为南凉百姓开诊的时候……
心动于他的良善,也心动于他的宽宏,他虽是将军,心中比之常人更柔善。
“你常说月君姐是你心中亏欠的妹妹,陈应是你觉得遗憾的兄弟……你什么时候看看自己呢,你为了别
人受了风险,你自己的身体呢。”
她叹了口气,红了眼眶,伸出一只手,发现这人果然是发烧了。
便将准备好的帕子沾湿,又给他擦脸。
却看见床上躺着的人,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细缝,嘴角微微扯起来。
“你……会救我的。”
唐蓬安一把将帕子摔在他的脸上,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被发现心意的羞愤,也有对他有些无语。
张啸玉打起起精神扯了扯嘴角。
一整开眼睛见到她,听见这些话,心里头的雀跃做不得假,对柳如意的模糊情感,早因为时间和身份的转变,渐渐变成了朋友之宜。
蓬安藏在洒脱下面的纠结,总会莫名叫他有相惜之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中竟然悄悄生出几分在意。
“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别死了。”
唐蓬安将帕子捡起来,擦干净他额上渗出来的汗珠,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呢。
他只要挺过今夜,若退了烧,应该就没什么事,只需要好好静养就好。
张啸玉再闭上眼睛,却听见身边的人在轻轻的喘息,便觉得心头安定。
“蓬安,喜欢我送的那个簪子吗……”
唐蓬安起身抱着怀里的水盆,正打算出去给他熬药,边听见床上躺着的人迷迷糊糊地念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