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苏敬正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有容貌出众的三丫头比着,自家的大丫头简直就是鱼目比珍珠。
将南怀信领到自己书房后,苏敬正难得脑子清明地没去闯院子亲自找女儿,而是寻了个自己有急事的理由,让人把苏昭宁喊了过来。
苏昭宁被丫鬟领着,一路疾步走进了苏敬正的书房。
书房之中,南怀信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认错人。
“侯爷。”
南怀信转过身,看向面前的苏昭宁,点头称呼道:“苏二姑娘。”
几乎是下意识的,南怀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望向苏昭宁的双手。
依旧是那样干干净净、没戴任何首饰的一双手,只不过比起那次见到的青葱白嫩,似乎指尖略微有些发红。
九十九块绣片,也真的是要费不少功夫了。
“你绣了多少了?”南怀信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知情。
苏昭宁也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答道:“三十八片。只有十天了。”
求人之前先予恩。南怀信将自己的打算说给苏昭宁听:“十五天时间,你只绣了一半不到的绣片。剩下的这十天时间,即便不眠不休,你也未必能完成所有绣片。本侯倒是觉得,你或可取巧一番。”
“久久如意件的九十九件绣品,除三十八件衣物包被大件以外,其余六十一件却是包含了鞋帽系带等小物件。每块绣片的阙北祈福文并不是珍妃娘娘亲定的,你对后面的小件可自寻简文祈福。”
比起完不成的过失,南怀信相信,四皇子更愿意收到虽简略但挑不出错处的久久如意件。
临近最后日期,苏昭宁确实也有些焦虑了。她原是准备不眠不休来完成这后面的六十一块绣片。但若是强撑过头,绣片质量难免会下降。
两相比较,定远侯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苏昭宁立即领情道:“多谢侯爷赐教,一事不烦二主,可否请侯爷指点哪些尺寸的绣片是为小件准备,哪些尺寸的绣片简略不得?”
南怀信对此已有一番准备,当即从袖中就取出一张详细写了其中区别的宣纸递给苏昭宁。取白纸的时候,他很是努力了一番,想无意地把袖中的玉佩带出来。
可惜动作做得太“无意”,玉佩没带得出来。南怀信又抖了抖袖子,想把玉佩露出来。可这一次却又力度太大,玉佩径直掉了出来。
南怀信连忙握住玉佩,内心反省,是不是给苏二姑娘提供的帮助还不够多,以至于霉运依然发挥无误。
苏昭宁装作没有看出南怀信的这番刻意,双手接住宣纸,感谢道:“多谢侯爷。”
南怀信一边握了玉佩在手,一边不松开宣纸。
苏昭宁扯了扯,见宣纸仍旧扯不出来,只能假装意外地看向南怀信手中的玉佩:“侯爷这玉佩真好看,只是好玉当随身佩。若有个络子在上面,侯爷就能方便携带了。”
南怀信心中舒了一口气,答道:“诚如苏二姑娘所言,只是本侯喜欢的千千结,自先妣过世之后,却是无人再会编织。”
苏昭宁牢牢接住这个话题,说道:“侯爷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为侯爷编织一个千千结络子。”
“苏二姑娘如今正是繁忙时,本侯岂好意思?”南怀信口中说着客气的话,但话尚未落音,玉佩已经塞进了苏昭宁的手中。
看来这络子果然对定远侯意义非凡,也不枉自己自落水那日留意到他腰间的络子花样后,就潜心学习。
苏昭宁从腰间香囊中取出红绳,坐下来径直编织起来。她一边编织,一边道:“还请侯爷稍等。”
“本侯不急。”南怀信继续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他看着苏昭宁十指纤纤,灵活地将红绳穿梭着。这个情景,不知怎地,就让南怀信想起了自己还不那么倒霉的六岁以前。
那时候,他无忧无虑地领着弟妹在父母膝下玩耍。父亲练剑,母亲便在梨花树下替父亲打着剑鞘上的络子。
苏昭宁却是有些意外地发现,这玉佩并不是当日定远侯腰间随身佩戴的那一个。
当日定远侯腰间的玉佩是单玉,上面雕刻的乃是郁郁翠竹。如今这递过来的却是块暖玉双佩。其中一玉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一玉雕刻的则是颗颗饱满的石榴。
这样志趣的玉佩适合佩戴在定远侯腰上吗?
苏昭宁目光微微旁移,悄悄看向南怀信的腰间。
察觉到苏昭宁的目光,南怀信有些误会。他安慰苏昭宁道:“香囊之事,苏二姑娘不必着急。那是真不急,你这些日子都不得闲暇,且忙过这一阵好好休息了再说。”
我答应过要给定远侯绣香囊吗?
苏昭宁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