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均的活就变得越来越多了,他想,今天应该喊实习生来的,他也不用在这面对这群生气起来,连他都一起骂的暴躁职工,还有骂他跟林颂狼狈为奸,奸夫淫妇的。
直到林清耀回来,他冷脸暴怒:“已经是最高赔偿了,再吵一分钱要不到,去打官司起诉吧,我看法律支持谁!”
他一吼,会场这才安静了下来,他好歹管理厂子十几年,了解他招进来的这群人。
他控制不住骂了句脏话,还学林颂的话道:“我大不了把厂子关了,我看你们拿我怎么办?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用签合同了,都给我撕了!”
职工面面相觑,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合同。
林颂也跟周其均对视一眼,认输,把这个任务交给她爸。
两人溜出去吃晚饭,林颂邀请他:“以后每周都见至少一次面,好不好?就周六吧。”
周其均说:“不一定有时间。”
“我每周会提前约你,你把安排告诉我就好啦,徒步,看海,打球骑车,做什么都好。”
他觉得麻烦,可能是自我防护机制在启动,但内心深处有什么蠢蠢欲动。
她说她爱他,而他只是动了一点点,很小的,欲望,连喜欢她,都算不上。
等到了周五,即将下班了,周其均没有收到林颂说的那个邀请,他脸色淡淡,但秘书看出来他心情似乎有点不好。
“周律师,我下班了。”
“嗯。”
阳台的玫瑰枯萎了,换水也没用。
周其均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安静的头像。
这时赵佳茜拉的群组有人发消息,讲话的人……他点开看这人的头像,又退出去看林颂的头像,一个风格,一个背景。
这个人,他前不久见过,跟林颂在酒店门口抱着花,这个人朋友圈的背景图就是那束花。
他想起福兴厂工人骂的那个词:奸夫……
后面一半他不想说。
第25章分享
周其均提前把周五晚上和周六的时间空了出来,一时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正巧隔壁组的律师们要去聚餐,路过他办公室,见他坐着发呆,便笑着邀请他一起去,原本也只是随口邀请的,等周其均真的答应了,他们还有几分惊讶。
几人都说今天必须好好招待我们周大状,但也就是拉了同行们,去酒吧玩游戏,吐槽工作上的事。
周其均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一个说:“我为了一个案子来回飞了十几趟,改了多少个版本的意见书,最后客户跟我说,果然大师给他改命算得很准,他花在算命上的钱,是律师费的好几倍。”
他想到了林颂,她也是个玄学爱好者,跟他伊妈一样。
周其均抿了一口开胃酒,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绿色的软件有消息提示,他放下酒杯,去看手机。
有人调侃:“敬业啊,休息时间都第一时间回复客户消息。”
周其均笑了笑,是可颂发来的,他没有点开,反倒又重新锁屏,只隐约看到第一个称呼是,周律师。
大概又是工作上的事。
他一直等到从酒吧回到家中后,才重新点开聊天界面,林颂发来了一个合同,她询问的是“pay-if-paid”和“pay-when-paid”条款,福兴厂要采购一批新的油漆。
很常见的背靠背合同,厂里现在缺钱,所以新进的这批油漆采购费必须等到船东接走新船后,她才能支付给供应商。
周其均什么都没回,还把手机关机了,他去冲了个澡,躺沙发上。
小白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太好,它也不敢撒泼了,咬着自己碗里剩下的零食,扔到了周其均的脸上,汪汪两声,傻傻地咧嘴笑。
周其均的眼皮被砸了下,又被糊了一脸狗狗口水,气得起身要揍狗,但小狗不懂,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都馋得流口水了,还要让主人吃它的小零食。
周其均无奈,只好搂过小白的脑袋,说:“你吃吧,我不吃。”
他只是在想,他、林颂和福兴厂,是不是也可以算“背靠背条款”的三方主体,林颂找他的前提,就是福兴厂。
转念又觉得自己真的是闲得发慌了,脑子被这只笨狗传染了,这么勉强也能联想,简直是玷污神圣的法律。
林颂和梁真这几天忙着应酬。
梁真此前做的是船舶经纪人,在国内的船舶业还算个比较新颖的职业,2015年的尾巴,大多数中小船厂负责人都认为船舶经纪人这种中介就是骗钱的,而且他们已经无钱可以被骗了。
但对于林颂来说,梁真就是天降救兵。
梁真蹲在马桶边呕吐,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酸腐味,掩盖过了酒精味,林颂给她递去纸巾,再让她用矿泉水漱口。
梁真吐了个干净后,回头看林颂,她哼声:“还好你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不然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
林颂好笑:“你在帮我忙,我怎么会嫌弃?”她扶起梁真,让梁真靠在自己身上。
梁真闭上眼,休整了一会,给自己喷了点薄荷味的清新剂,很快就重振旗鼓,两人回到酒局。
航运船舶的圈子很小,梁真是个外地人,林颂先要把她介绍给这一圈船舶生意人。
“小林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