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来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也是,有小姑父,你怎么会看上别的男人。”
苏青失笑,“什么时候向着他了,不怕他凶你?”
“他凶我,还不是为了你。”应来忽然有些认真,“你平心而论,小姑父对你好不好?这么顾家的男人,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
“我们家庭环境太糟糕了吧?”
“你别打岔。”
苏青默了默,说:“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会有妄想,想要实现从前以为不可能实现了的事。”
应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每天去书店自习。苏青收到傅屿的消息更频繁,但都回复得简略。
她这方面有点迟钝,除非一个人正大光明告白,否则不清楚别人到底有什么想法。但应来说了之后,她觉得言行应该更谨慎些,与他保持距离。
市竞赛开始了,苏青有经验,被委以重任,组织小组师生到市里参加比赛。
期间江黙浓联络她说,钟玫他们不顾老孟承不承受得起,从北京请名医飞刀给他做手术。
“你知道那个贱人一醒来就做了什么?”江黙浓讥讽地笑了两声,“立遗嘱!”
住院期间,两家人不顾体面上演争产大戏,老孟为之寒心,将名下不动产悉数给了了孟叙冬及几位堂侄。不过钟玫与孟家大姑一家还是分得了集团股份,毕竟这么些年也有功劳。
孟叙冬定然不会理会,但不知他面对时日无多的父亲,作何感想。
苏青数次点进微信置顶的聊天窗,却也不知说什么。他们最后的对话十分平常,一个说中午吃饭,一个说好。
说什么似乎都会破坏这份安宁。
竞赛过后,又是期末。孟家奶奶知道苏青忙工作,从乡下拎了两只土鸡来县城。
艾秀英喜欢同奶奶说笑,一见便说,哎呀鸡来搓澡门票也免不了。
孟家奶奶也笑。待艾秀英忙去了,她独自坐在长椅上,脸上的皱纹轰然垂下。休息室里在放老歌儿,她怔然出神。
苏青专程赶回来,看见奶奶这幅模样,一时心悸。
“奶奶。”苏青走过去,轻轻抚摸奶奶的肩膀。
“小青回来啦……”奶奶覆住苏青的手拍了拍,适才回神,“冬子大姑给我一箱榛蘑,我拿来了,一会儿给你们做小鸡炖蘑菇!”
“好呀,我学着。”
“学来做给冬子吃?这孩子可真有福气。”
苏青敛了敛神色,与奶奶一道来到厨房。
艾秀英来瞧了一眼,颇欣慰似的,又假模假样说:“老人家来咱家,怎么能让您动手!”
“一边儿去。”奶奶说着摇头,朝苏青碰头笑,“孩子,你多不容易呀……”
“我妈嘴上这样,心头惦记着好。”
“可不是,不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好闺女。”
锅炉烧上水,将鸡肉放进去快速过水,再取出来宰,奶奶说这样炖的鸡肉软烂不柴。
苏青正听着,外边传来了喧闹。
“谁稀罕看到你!”艾秀英刻薄的嗓音穿透澡堂穹顶。
苏青匆匆放下手里的活儿,到外边一看,只见江黙浓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颇眷恋地打量四下,“英子,别这么激动嘛,搞得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哼!”艾秀英冷笑,“当年你一走了之,孩子都不管了,你有什么脸?”
“哎,我有我的无奈。”
“你知道你儿子过的啥日子?”
江黙浓称奇,“你也知道那是我儿子?”
艾秀英忿忿,“那是我女婿!”
苏青瞠目结舌,想要劝阻,却同时惹恼了她们。江黙浓拽住了艾秀英围裙,艾秀英反手扯她的珍珠项链。
“当年要不是你们瞒着,会变成那个样子?亏我拿你当闺蜜,你当我什么?”
“我不想告诉你吗?那万一告诉了你,回头你埋怨我——”
“我怎么会埋怨你,我要走,是给你说明白了。你说要我和我一起走,我在火车站等了你多久?你个懦夫,巴巴的守着男人和这破澡堂,你看你现在啥样子了?”
“整成你这样就好了,说实话,你打针了吧,这水灵灵的脸蛋儿。”
“热玛吉懂不,羡慕吗,老娘日子潇洒得很!”
“是啊,你妈来澡堂大闹,我的天——”奶奶通知了孟叙冬,苏青没来得及阻拦。
孟叙冬接了装修的活儿,从新区赶过来,衣服底下闷一身汗。看见一屋子人,他挠了挠鼻尖上的汗珠。
两个女人已经停手,气喘呼呼地瞪着彼此。
“你们闲得没事儿,来帮我烧菜。”奶奶一手拉一个,“来啊……”
少倾,苏南和应来也回来了,一家人在餐桌落座。
“趁热吃!”奶奶招呼。
江黙浓拾筷,艾秀英一下抽走了她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