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现在世道这么差,我也不弄这个了,进来吹吹空调,秋老虎还是很热的。”老头看起来也对大妈很熟悉了,坦率的说道,“你还在搞?小心被套牢啊。”
“已经被套牢了。”大妈苦着脸,“自己的养老金都赔进去了,又舍不得割肉,先熬着吧。”
“现在局势这么差,有几个人是赚钱的,都是庄家赚得多。”老头收起报纸,对着已经观察了很久的何宁劝道,“孩子,看你岁数也不大,别拿家里的钱胡乱折腾了,老老实实找份工作比这踏实多了。”
何宁对着老头笑笑,不接话,继续看向屏幕。
“算了,现在的小孩闯一闯也好,不吃亏就不知道进步。”大妈倒是鼓励为主,“而且现在学经济的小孩的确要实践一下,不然以后找工作都没经验。”
“嗨,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经济,股市,不是瞎扯淡嘛。”老头还是不以为然,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看报纸。
大妈兴致勃勃地坐到何宁旁边,“怎么样?看得懂不?不会的话阿姨教你。”
何宁这下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了,揉揉头发,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差不多了吧,阿姨你买了明德矿业吗?”
大妈一提起这个就哀声连连,“是啊,当初还是什么内部消息呢,说肯定涨,我就信了,刚开始表现是挺好的,没想到三天一过就一直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宁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阿姨,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我给您提一点意见,不要在这个时候抛。”
何宁的眼神灼亮灼亮的,散发出与往常完全不同的光芒,一下把大妈给怔住了,不自觉地开口,“为,为什么?”
何宁转过脸,看着红红绿绿的屏幕,在旁人眼中眼花缭乱、了无头绪的这一块生死牌在他眼中却亲切地仿若家人,轻声道,“阿姨,其实刚开始你就被骗了,是庄家放出的消息。”
何宁顿了一下,好像在责怪自己的失言,“算了,也不说之前的事了,不过阿姨您的运气真好,如果您设了止损位的话,估计早就全抛了,也就等不来柳暗花明了。虽然您看今天的明德矿业表现一般,但是随着它的下跌已经接近最低点,升拉很快就会出现,所以再等等吧,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明德矿业一定会反弹的。”
何宁说着站起身,把包包背到身上,“好了,阿姨,我走了,祝您好运!”
大妈愣愣地看着何宁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去开户!”何宁背对着大妈,挥了挥手,瘦弱的身躯却莫名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
大妈不是滋味地咂咂嘴,“老头,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但是还是隐约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三天后,真的能够反弹呢?
“你就听他瞎吹吧。”老头把报纸抖得嗦嗦响,一脸不屑的表情,“别说是这么个毛孩子了,你没看到他今天是来开户的,还是个正宗的新手呢,懂什么?无非是乱七八糟的炒股书看了一堆,自以为天下第一了。”老头喝了口水,“你还是快点抛掉吧,省的明天亏得更多。”
“也对。”大妈盘算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好笑,看那个男孩子说的信誓旦旦,自己还真就信了,“算了,等会儿就去卖掉,然后好好带孩子吧,这股市啊,真是吃人的地方。”
“当然。”老头把报纸夹在胳膊底下,晃晃悠悠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这证券交易所的门口啊,都不知道铺了多少层血了。”
大妈呆呆地看着干净的交易所门口的地上,突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赶忙拎起菜篮子,走了。
何宁的资本不多,但是好在他走的是短线,快买快卖,所以一个月都不到,已经赚到了几倍的钱,因为资本小,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当看到账户上的钱足够他四年的花销的时候,何宁松了口气,把手头所有的股票全部清空,走出证券交易所,打电话给霍诤。
霍诤的车来的比何宁想象中的还快,才一会儿的功夫,霍诤的车子就停在了何宁身边。霍诤摇下车窗,露齿一笑,“好久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何宁跟他也不客气,从书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递了上去,“喏,还给你的钱,你点一点。”
霍诤沉吟了一下,并不接过钱,“我不急用,如果你手头不方便的话。”
“没事了。”何宁摇摇头,并不打算多说,“我现在不缺钱,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了。”
也许,对霍诤而言,这些钱还不够他一天的挥霍的,但是对于何宁,无疑是雪中之炭了。
霍诤听了这话后,才收起钱,依旧一副痞痞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司机座上,“去哪儿,我送你。”
何宁笑笑,刚想说什么,后面传来贺子安熟悉的声音,“小宁。”
何宁心里一凛,垂落身体两边的手掌蜷缩了一下,又放开,礼貌地回头,“贺学长,真巧,又遇见了。”
贺子安耸耸肩,仿佛真的是一场巧遇般悠闲,“是啊,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看来小宁你打破了自己说的话了。”说完贺子安意有所指地看着不远处的证券交易所。
何宁咬咬嘴唇,略带赌气似的低头说道,“反正你不是都知道吗?”何宁在开始不久之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加上听同班的女生说舒晓月不知何时起跟贺子安走的很近,于是何宁仔细想想很快就想通了,这明显是一个引他入套的局,而设个局的人,无疑就是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