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的身份,在黄河岸边是公开的。起初,官员和百姓震于他的身份都不敢和他有什么接触。可是,承祜的性情注定他能很快融入那些平民百姓中。所以,在看到承祜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份后,其他人很快就和他打成一片。
每次一听到承祜又和那些百姓怎么怎么样,康熙心里就怪怪的。是不是自己和这个皇宫与承祜而言,真是一个巨大的枷锁?康熙总是情不自禁的想。
归来
当梁九功骑着快马带着金贵的圣旨赶到承祜面前的时候,他正满身是泥的和其他人一起疏通河道。
仔细端详了好半天,捧着圣旨的梁九功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大阿哥?”
承祜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满是泥水的脸,随后,梁九功等人才勉强看清他的容貌。
“梁九功,居然是你!”看到来人是梁九功,承祜吃惊的瞪大眼。
“大阿哥,您受苦了!”梁九功看着这位和以前大不一样的大阿哥,不禁开始在心里为他叫屈。
承祜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过得蛮好的。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苦楚,真的。”
梁九功以为他是在强颜欢笑,于是自认为好心的没有戳破他的掩饰。“大阿哥,奴才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的。您看,是不是该找个清静的地方接旨?”河岸上都是人,再叫上承祜的衣装实在是有些邋遢。所以,梁九功才有了这么个提议。
听到居然还有圣旨,承祜原本手上握着锄头,一下子倒在地上。“我能不能不接?”承祜无奈的瞟了一眼那金灿灿的圣旨。不管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意味着他目前如此平静的生活将被打破,这是承祜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大阿哥,您这句玩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梁九功用眼神示意承祜,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注意点好。
承祜干巴巴的动了动嘴皮子:“那么,梁公公就跟我回我的住处吧!”
承祜住的地方是一个僻静的小院子。本来,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当地官员是为他准备有大宅的。但是,后来被承祜干脆的换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已经过腻了。如今,他只希望回归质朴,安安分分的过他的小日子。所以,他就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清静且远离尘嚣的小院子。
院子虽小,可是倒也什么都不缺。卧室、书房乃至厨房,都是必备的。院子里面,还种有承祜从山上挖来的野葡萄。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解解馋却是不错的。
“梁公公,你们随便找地方做。我去洗个澡,等收拾体面了再接圣旨。”承祜将梁公公等人领回家后,就自顾自的去打水洗澡了。
瞧着简陋的布置,跟随梁九功一道来的侍卫不禁说:“大阿哥怎么落魄到这个地步?皇上可真够狠心的。”
梁九功一瞪眼:“瞎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这几个侍卫和梁九功混得比较熟,所以,说话间的顾忌自然就少了很多。“梁公公,不是我说,就连我们几个住的地方都比大阿哥这破屋子好太多了。皇上要是还真有那么一点关心大阿哥,又怎么会让他住这种地方呢?”另一个侍卫坦白的说。
“你们知道什么?要是皇上真的对大阿哥不管不问,大阿哥的处境只怕比今日更惨。你们想想,有几个遭到皇上厌弃的阿哥有好下场的?被圈禁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是,皇上却只是把大阿哥放在这穷乡僻壤,没有多加刁难。所以说,皇上对大阿哥还是有一定情意的。”梁九功看得清楚着呢!大阿哥在皇上心里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他目前的处境就看轻他。要是某些人不长眼落井下石的话,那就只能自求多福喽!
承祜匆匆的洗了个冷水澡,然后稍作整装,就出现在梁九功他们面前。“梁公公,宣旨吧!”承祜坦然跪在那道刺眼的圣旨前。
梁九功慎重的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令大阿哥承祜即刻回京,不得有误。钦赐!”
承祜垂首接过圣旨:“儿臣领旨谢恩。”
宣读圣旨完毕,梁九功立刻扶起承祜:“大阿哥,您身体一向不好,还是别太劳累了。”
离开皇宫后,承祜并没有彻底卸下伪装。因为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他,自己身边必然还有各方面的耳目正在牢牢的盯着他。所以,高朗给他精心秘制的药,他也一直有在用,用以维持病秧子的假象。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会时不时的小病那么一场,从而令其他人逐渐松懈对自己的警惕。
“梁公公,皇阿玛怎么会突然招我入京?”承祜还以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在这黄河边落地生根了。
梁九功附在他耳边说:“皇上之所以会下这道旨,和太皇太后有莫大的干系。”
承祜立刻联想到,孝庄的逝世年月就在今年,“我老祖母是不是……”
梁九功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所以,大阿哥,您还是快点回去吧!太皇太后可是一直都念着您呀!”
承祜握紧圣旨:“走!”
就算再快马加鞭,他们也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赶到京城。远远的望见那座千年繁华如一日的京城,承祜无奈了一笑。终究,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进宫第一件事,当然是觐见皇上。承祜带着一身风霜守在乾清宫外,等候康熙的传见。
“大阿哥,进来吧!”梁九功进去禀告后没多久,就带出了康熙的口谕。
带着有些不知所云的情绪,承祜走到康熙面前。他走进去后,直接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给康熙磕了几个响头,而后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