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站了一會,最後轉過身離開,徒留一室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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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開學,麻了
第4o章人類的歷史上群星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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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她叫過狗狗,蹲下來親了親它,「我只有你了。」
道格先生叫了兩聲,舔舔她的臉,瑞貝卡背靠沙發坐在地毯上,撥通了漢尼拔的電話,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對他說,「我有時候覺得父母真是殘忍極了,幹嘛要把一個那樣無辜的生命帶到人世呢?」
「這裡明明一點也不好,充斥著謊言、暴力與欺騙,曾經的革命者最終成為的暴君,你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像機器一樣周而復始的運作,多數人都碌碌無為,上層的蛀蟲肆無忌憚的啃食著一切,我有時候覺得好絕望,絕望的想死掉,可我不恰恰也是其中一員嗎?」
航路開闢後,長達百年的三角貿易承載了多少黑人的血與淚,在歐洲播撒,種下的惡果至今未絕。1689年資產階級貴把威廉三世和瑪麗二世迎進倫敦,從此人類社會開始進入繁榮而又充滿了罪惡的資產階級時代,最好的時代與最壞的時代共同降臨,當第一台蒸汽機被托馬斯·塞維利製造出來,當第一顆電燈泡在實驗室亮起,那是人類社會何等的進步與飛躍。
「明明我見證了那麼多的歷史,可我為什麼漸漸滑向了歷史虛無主義?」一滴眼淚流入發間,瑞貝卡像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他,「為什麼我這麼痛苦,一百年前與現在真的有變化嗎?」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身旁把腦袋放在她腿上的道格先生,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明明這社會日月異,蓬勃發展,我卻覺得好絕望,它明明爛透了,我之前說我喜歡上個世紀,因為那時候所有人都在覺醒,所有的思想都是讓人讚嘆的,人類的歷史上群星閃爍,黑人、婦女都在爭取他們的權利,切格瓦拉在叢林中締造了的古巴,而另一個大6的桑卡拉也是如此寂寞而又璀璨,多少理想主義者為此走上末路,以血肉之軀才換來今天的一切。」
「那麼難道現在就沒有光了嗎?我知道還有很多,可和平年代不需要英雄,這片土地上出不來下一個列寧了。」
「我不能想太多是不是?漢尼拔,想太多的人總是很絕望,可是我控制不住的想,每一次當我想原來還是有希望的時候,我就會看到更多那些血淋淋的例子,看到那些令人作嘔的『公平』,為什麼人要活著?為什麼這個世界要有人類,我總是想,好痛苦。」
「瑞貝卡,冷靜,冷靜下來。」漢尼拔聲音一如既往的沉著,他溫聲安慰她的情緒,「發生什麼了嗎?」
「我很冷靜,漢尼拔,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冷靜過,我不知道上帝為什麼要創造我,從很早以前我就意識到了,假如我想掙脫在我身上的束縛,我就得拋棄所有美好的品德。」
「我做不到不去怨恨那些束縛給我帶來的苦難,也許是因為我不是個完美的孩子,但善良所帶來的代價於我而言真的太沉重了。」她有點哀愁的說,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可我又本能的同情這一切……」
生活的黑暗面對瑞貝卡而言是很難習慣的,就像是被牢牢刻在骨髓里一樣的排斥,所以就算是與她同根同源的路西法絞盡腦汁的引導了她那麼久,反而卻讓她身上的複雜性大大增加,有時候連她也搞不明白自己。
「我明白你的感受,瑞貝卡。」他先是安撫她,「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把別人的痛苦共情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快樂,可那是不對的,你不能總去想一些負面的事情,那樣怎麼能快樂的起來。」
「當你有了想要拯救你的同類的想法時,你就已經把自己的位置給放高了,瑞貝卡。」漢尼拔又說,「世界上有很多人,即使生活給予那些人痛苦的打擊,他們仍舊選擇活下去,即使身處泥濘,也能從塵埃中開出一朵花來,沒有人能替別人做出決定。」
「我知道。」瑞貝卡把頭枕在沙發上,像是自言自語道,「我知道的,有時候我本能的憐憫一切,我說不清那是不是居高臨下的……我說不上來了,漢尼拔……」
漢尼拔輕輕笑了一下,「你有點英雄情節呢,瑞貝卡。」
「我太理想主義了。」瑞貝卡自嘲的說,她閉上眼睛,把手機放在耳邊,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感受著呼吸的起伏,「我總是想讓世界按照我的想法運作。」
「這並不是什麼錯事,然而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光明。」
也沒有絕對的黑暗
這個道理瑞貝卡也明白,她悶聲笑起來,「那你呢,漢尼拔,那天我們去餐廳,後來你吃掉那個服務生的時候,有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嗎?」
原來她知道
漢尼拔先是想,然後下意識的搖搖頭,這才想起她看不到,於是自己也笑了,對她說,「我想沒有。」
「因為他在你眼裡只是盤菜,好可憐。」她沒什麼惋惜的語氣,只是淡淡的說,「你把自己擺的位置不也是很高嗎?漢尼拔。」
「除了在你面前。」漢尼拔說。
「是啊,沒有絕對的黑暗。」瑞貝卡垂下眼帘,即使是路西法這樣的惡魔,也會產生人的情緒,而她也常常在善與惡間游離。
她幹嘛不就那麼墮落呢?幹嘛不遂了路西法的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