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空當,喬治安娜看見哥哥一個人在角落裡閒坐,於是她走過去。
「沃頓小姐很漂亮。」喬治安娜對她的哥哥說。
「這點我無法否認,喬治安娜。」
「既然你看不上那些小姐,又承認沃頓小姐的美麗,那為什麼不去邀請她呢?」
「喬治安娜,你這邏輯可不通,沃頓小姐的美麗確實足以吸引人,但我並不覺得除了漂亮以外她有什麼特點。」達西思考一會說,「她總是在笑,但我覺得她的笑容未免有虛偽討好之態。」
太無禮了,連她也覺得自己的兄長有些目中無人了,喬治安娜小聲反駁他,「你這觀點我可不敢苟同,哥哥,我認為沃頓小姐是一位品行端正的淑女,至少比你想的要好。」
「那麼你就去找她說話吧,親愛的喬治安娜。」達西並不生氣,「何必慫恿我去邀請她跳舞。」
喬治安娜賭氣又回去跳舞。
「達西先生。」維多利亞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屏風後面,在喬治安娜走後出來,顯然已經聽到了一切,「能否讓我問您一個問題。」
當達西看到她那雙清澈的藍眼睛時馬上就後悔了,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阿佛洛狄忒的金箭射中他的心臟,讓他久久不能回神,即使是目中無人如達西,也不能對著這雙純潔的眼睛說出些刻薄言語。
「您覺得我是個虛偽的人嗎?」維多利亞問,表情茫然若失。
這樣直白的話讓達西也不知怎麼回答她,他站起身來,充滿歉意的鞠了一躬,「原諒我的失禮,沃頓小姐。」
「不,我只想聽聽您的意見。」維多利亞卻微微一笑,好似根本不介意一樣,她和他並肩往花園走,「弗雷德說有時候覺得我毫無感情可言。」
「這我可不敢苟同。」達西馬上說,「男人總是把自己的錯誤丟給別人,假如他覺得您缺少感情,他就應該在成為您的丈夫後盡丈夫所應盡的引導責任,依我說您不再與他聯繫是非常明智的決定……」他住了嘴,怕她還因為上一段感情難過,不繼續說了。
「那您也如此嗎?」維多利亞俏皮的反問他,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現在我才意識到我不應該妄下定論。」達西對她說。
「哦,看樣子我才是你的引導者。」維多利亞故意誇張的感嘆道,隨後她又微笑道,「沒關係。」
喬治安娜一直不知道兄長的想法為何改變,總之下個禮拜三達西叫她換衣服去和他一起參加宴會,她茫然的問他是哪裡,而達西沉默了好一會,說:「沃頓宅。」
過了幾個禮拜他們就戀愛了。
同與弗雷德的靦腆相處不同,她和達西的相處顯得更加活潑的多,喬治安娜有一次見達西和她聊天,內容也許是她手裡的某本書,達西和她說了好半天,喬治安娜覺得深奧極了,而維多利亞卻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也喋喋不休的說起她的看法,讓她覺得好笑。
看起來目中無人的兄長也被她馴服了,她想,當1729年的聖誕前夜,達西向她求婚時,喬治安娜甚至已經讓人開始定製他們婚禮上自己要穿的裙子。
可誰知道這門親事被喬治二世阻止了,他把維多利亞召進宮去,同她說了幾個小時話,沒人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麼,但後來的結果是她要嫁給威廉·卡文迪許,也就是弗雷德王子的重要夥伴德文郡公爵。
於是那條裙子便在維多利亞·沃頓與威廉·卡文迪許的婚禮上派上了用場。
維多利亞回到家裡,在喝光了勳爵的酒以後開始絕食,不到半個月她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達西去看她時,她對他說,「我現在才覺得人生如此無奈。」
「我想不顧一切的同你私奔。」達西說,「維多利亞,假如你願意,我帶你去你想要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有這句話我就很高興了,達西。」維多利亞看著他,眼眸里閃著光,她的臉上露出微乎可微的笑意,「奇怪的是我怨恨不起來,也不知道該恨誰,是不是該怨我自己?要是我那時候沒遇見弗雷德就好了?」
「不,是他們的錯,是我的錯,是他們讓你成了父子鬥爭的犧牲品,是我無法保護你,維多利亞。」達西說,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我承諾做你未來的指引者,但我失約了,維多利亞,我親愛的維多利亞,擁有一切美好品德的維多利亞,我從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你這般性情溫和、心地善良的完美姑娘,你證明了我的無知與淺陋,但我多希望你能自私些……」
「我真想就這樣死去。」
「不!」剛推開門的亨利勳爵立即打斷她,他用手絹抹著眼睛,「我的維多利亞,我最出色的維多利亞,沒了你要我怎麼辦呢?哪有一個父親捨得他那樣優秀的獨女比自己先離去呢?」
維多利亞虛弱的朝達西露出一個微笑,好像在說,可她怎麼能做到呢。
達西搖搖頭。
然後他們再也沒有聯繫。
婚禮前一個月她才好了起來,又是一個溫暖的夏天,維多利亞·沃頓成為德文郡公爵夫人,那之後她很少笑,她與丈夫的婚姻徒有虛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兩個人間一句話也不說,冷淡的不可思議,公爵往往留宿在各個情婦家,她也不在意,於是亨利勳爵的宴會地點就變成了查茨沃斯莊園。
她在那和道林·格雷相識,兩個美人兒坐在一起彈鋼琴,那場景讓所有人都為之折服,那段時間她是整個大不列顛的風向標,人人都效仿她的衣著打扮,僅她的衣服和珠寶一年至少就要花掉好幾千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