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哦,他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私汤里梁砚总是想尽办法地往里面加各种补药,虽然泡完确实很舒服,但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少在床上折腾几次就没事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梁砚就会选择性装聋扮哑,有时候他甚至更喜欢在水中。这些就暂且不提。
“行,去我上次开的那个。”
思绪蹁跹间,梁跃拽着我已经来到前台,大大咧咧地拉着我往里走。
我一时琢磨不透这位少爷想干什么,不过看了一眼私汤的名字和梁砚那个对不上,心里竟然还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又被梁跃重新拽了回来。
“把我上次存的酒顺便也拿过来吧。”梁跃草草地在点单的屏幕上一通乱点,“老一套就行。”
显然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极其有职业素养,甚至那个过来帮梁跃点单的我还认识她。
毕竟梁砚来这里的频率不算低,再怎么也都刷了个脸熟。我心里吊着个石头,生怕她露出什么表情让梁跃起疑,但她从头至尾都非常敬业,甚至把看清我是谁那一瞬的微妙都藏得非常好。
梁跃选的包间是日式风格,一进去就是仿日式的信玄屋形门,从狭长的阶梯上向前走,宛若日式街头彩色灯笼和黄金鲤鱼挂在头顶,地上的卵石路辟出些土壤里栽了些逼真竹林,流水从脚边流过,梁跃先我一门推开菊花装饰的滑动门,嘴角忽而勾上了一抹笑:“对了,忘了你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有的。”那个服务生非常敬业地跟在我们身后,回复道,“需要我帮您取过来吗?”
梁跃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他说:“你还来过这里啊。”
我笑了笑,随便说了句什么搪塞过去,目光则下意识地穿过这里,不自觉地看向斜对角那间我和梁砚经常过来的地方。
虽然只是隔着一道走廊,但这里的风格巧妙地被用同样古典的屏风隔断起来,枫叶松柏遮挡着那里的风景,但上面代表有人的灯笼上飘着红光,琉璃风铃正被走廊里中控的风吹得泠泠作响。
有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
是谁在梁砚的私汤里?
“你在看什么?”梁跃很不爽地打断我,他看了一眼那边便转过身,几乎是强硬地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屋里。
换了鞋在榻榻米上落座,梁跃松开我手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他捏得发红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梁跃毫无歉意地道歉,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他已经让人把待会要换的衣服收拾在旁边的衣柜里,现在则兴致盎然地盯着自己那瓶存着的酒,一会又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送进来几瓶酒。
“尝尝?”梁跃简单粗暴地将酒倒在杯子里,向我递过来,“我敬你一杯?”
此时我再不明白梁跃心里在想什么就是真的傻了。
而且我也疲惫了,实在不想再陪他玩家家酒,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包间里继续演戏。
我没有接过酒,只是目光低垂,落在那盏晶莹剔透的杯里的酒液上。
我轻声说道:“你知道那幅画是我画的。”
梁跃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递过来的酒杯又收了回去,像是觉得没劲一样在手里轻轻摇晃,背靠在椅子上,目光在我脸上堪堪停留,声音懒洋洋的:“是。”
“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我看向梁跃,“我在画那幅画之前并不知道那幅画是你弟弟的遗作,我很抱歉。”
“这种说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梁跃的手支起下巴,目光玩味地在我脸上停留,“你们都是各有各的心思,要么是看中了其中的利益想要讨好,又或者是各怀鬼胎想利用,但最后无怪乎都是这些,惹怒了我还不都是要像现在这样向我道歉。”
他看着我笑,“林老师,我还以为你的傲骨能再撑一会呢。”
我微微垂眼:“您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傲骨。”
“那就把这个喝了。”
梁跃撇撇嘴,在桌子上来回地拿起几个酒杯倒来倒去,昂贵的酒水和许多廉价饮料被他混在一起,最终排成一排列在我的面前。
他看着我,唇角虽然是上扬的,但眼里却毫无笑意,“请吧。”
纵使相逢应不识
我其实不太能喝酒,也不算喜欢喝酒。
巧的是梁砚也有同感,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将这一点表达出来。
他更多的乐趣是在于研究什么样的酒配什么样的菜,虽然我可能更喜欢选一个没那么酸的配着吃梁砚去恒春苑里给我打包回来的烤鸭。
但梁砚的讲究就多了,虽然我不清楚在外人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么讲究,不过他确实很体贴,在客人来的时候当着外人面喂我喝下去的那杯红葡萄酒就换成了前些天我佐菜喝过的。
“其实你不喜欢喝酒吧。”我坐在他的腿上,扭头看向他,“别撒谎啊。”
梁砚盯着餐台,陷入长久的沉默。
很快,他给我一个答案。
他说:“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我听到过很多次,之前他给我讲题带我学习,我问他喜欢这些吗,他也是这样如出一辙的答案。
现在他依然告诉我,他不知道。
但他迟疑了一会,又告诉我另一个答案。
他告诉我,酒精能让人安眠。
我“喔”了一下,酒精确实是有这个效用,毕竟我也是饱受过失眠之痛,有时候入睡困难就会喝点酒,但往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就越发让我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