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赵虞家,进门就跟老鸨说:“把你们家赵小姐叫出来陪大爷。”
老鸨傻了,她自认三教九流阅人无数,当官的也不少,可是,直接穿着官服来嫖娼的有生之年还真是头一回见着,老鸨不敢怠慢,满脸赔笑,“这位官爷,不瞒您说……”
“少废话!”宋临急眼,“快把她叫出来,我是刑部的官儿!”
老鸨慌了,连忙请他进里屋。
宋临往赵虞跟前一坐,朱大尚书口中的“京城绝艳”果然名不虚传,此美人儿只看了宋临一眼,笑着问:“你这样子是吵架赌气跑出来的吧?”
宋临一把搂上她的腰,朝门外喊:“上酒!二十年女儿红!市面上买不到就去刑部左侍郎府上拿!”
喊完一哽,仰面朝房顶上喊:“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州宋临宋博誉,朝廷六品命官,现在正打算嫖妓宿娼,按大明律,这是停职的重罪,赶紧去报告!本老爷穿着官袍恭候大驾!”说完一口亲在赵虞脸上。
赵虞笑了。
时过片刻,龟公送来烈酒,宋临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倒进肚子,赵虞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大人,跟夫人斗气了?”
“夫人?”宋临把空壶一掼,喊:“上好酒!这酒太差!”然后冷笑着对美人儿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了天地写了婚书的才是夫人!我算哪根葱?”
赵虞亲自取过烈酒,满满斟了一杯,笑问:“在衙门受上司的气了?”
宋临一饮而尽,“咔嚓”把酒杯砸在地上,“上司?哪敢啊!我的上司英明神武温和通透,受万民敬仰,我爱戴还来不及,哪来闲工夫生气?”
在上司那里受气了!赵虞断定。
宋大人缓缓站起来,勾着脖子拉赵虞,把酒杯贴上去,“来,不醉不归。”
这位赵小姐极其爽利,抬头饮尽,一扬杯底,“大人,我们姐妹行里的规矩,我喝一杯您可要喝两杯哦。”
“两杯?小家子气!我喝一壶!”宋临抄起酒壶哗啦啦就灌了下去。壶一扔,抱着赵虞颓然栽倒。赵虞惊叫:“大人,您醉了。”
宋大人面色潮红汗流浃背,闭着眼睛浑身僵硬。
“大人,吃点下酒菜吧,喝得太急很容易……”
没等她说完,宋临“砰”倒地不起,挣了几下,呼哧呼哧喘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摇摇晃晃站起来,双腿一软,“咚”瘫倒在椅子上,卷着舌头傻乎乎地说:“下酒菜?呵呵……我喜欢吃虾,喜欢吃鱼,喜欢偏甜的菜,我喜欢拿汤泡饭,芹菜爱吃叶子,鸡蛋爱吃蒸的……”
宋大人还在念念叨叨,龟公缩手缩脚走进来,扫了他一眼,放下酒壶,悄悄给赵虞使眼色,赵虞一愣,龟公背过脸去做口型:这是瘟神,赶快把他藏起来!
赵小姐嫣然一笑,挽起宋临的胳膊,“大人,后院垂丝海棠宛若晴夕垂云,月夜赏花岂不雅哉?”
宋临眼神涣散,“好。”一边答应一边滑倒,赵虞赶紧扶住,笑说:“大人,天色不早了,我看还是快快安歇吧。”顺便瞅了龟公一眼,龟公会意,抢步上前一把扛起宋临。
正当此时,街上轰然大乱,紧跟着“咔嚓”一声巨响,老鸨惨叫。
龟公眼前一黑,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地唠叨:“完了完了……”
赵虞诧异之极,皱眉问:“官府又巡检了?”
龟公无精打采地点头,放下宋临哭丧,“刚才巷子口聚了一群公差,正挨家挨户逐个搜查。”
赵虞毫不犹豫地伸巴掌打在宋临手背上,呛着声音说:“大人,你最好快点跑,说不定还能保住乌纱帽,如若不然前程可就丢了,还得连累我们!”
宋临听得直点头,态度之良好前所未见。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