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仍连绵不绝,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从此以后,宋临四更天就起床,睡眠严重不足,进了衙门先补一觉。傍晚,宋大人一朝被蛇咬,生怕被朱佑杭逮到,散了衙他第一个冲出去,然后满大街晃悠,随便找点吃的果腹了事。
几天下来,宋大人这新上任的户部六品主事,财没发成反而变得面黄肌瘦。
某天,宋临拐过假山,当头看见朱佑杭从正厅出来,宋临扭头直奔茅房。朱佑杭哭笑不得,长长叹气,提高声音说:“从今日起去刑部公干,备轿。”
宋临大乐,躲在墙角偷偷窥探,视线正巧跟朱佑杭撞在一起。
朱佑杭招手,宋临只好出去,走到跟前时,周围空空荡荡,宋临顿时绷直神经,离着七八尺表面恭敬实则周身戒备地垂首站立。
朱佑杭朝前走了一步,宋临立刻退一步。
“这些天,你没吃饭没睡觉吗?”朱佑杭只得站在原地。
“多谢尚书大人挂念。”
“傍晚率先退衙是为了什么?”
“家中……”
“好了,”朱佑杭打断,“不用挖空心思编理由了,”向前走了两步,宋临大骇,抬腿刚想跑,朱佑杭一把抱住,宋临大叫:“你放手!”
“我会放手的,但,不是现在!”朱佑杭抱着他进了正厅,放到椅子上,转身去关门,宋临弹起来逃到屏风后面。
朱佑杭也不追,就近坐下,不紧不慢地说:“你现在的模样何止是苍白憔悴?告诉我,怎么回事?”
宋临正四处找退路,没理他。
“就为了躲我?”
朱佑杭的话宋临根本没听清,他往后门挪了几步,“嗯”了两声。
“不想回答没关系,我不打算强迫你,”朱佑杭站起来,“我劝你别打开后门……”
话音未落,宋临“哗啦”打开门,“砰”又关上,面无表情地转出屏风。
“舍得出来了?”朱佑杭微微一笑,“不想见我,想不想见我的饭菜?”
宋临瞪着桌脚天人交战,一咬牙,“不想!”
“这些天我会一直待在刑部,”朱佑杭打开门,“你不必躲着我了。”渐行渐远。
宋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头一阵没来由地惆怅,没过一会儿,宋临一肘子撞在屏风上,“神经!那叫以退为进!宋临,你小子别让他糊弄了!”
十几天之后,宋临刚进衙门,一个跑腿的正在等着,急忙上前说:“张大人请大人去正厅。”
上司召见,宋临心里忐忑不安,进了正厅,居然看见站了近二十个人,个个神情凝重,宋临往江秋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江秋低头侧身,贴着他耳朵说:“我也刚到。”
正在这时,一人喊道:“尚书大人到。”
所有人立刻肃穆屏息。
朱佑杭在主位上坐下,“承蒙各位……”一眼看到宋临,朱佑杭一顿,慢慢端起茶杯,拿杯盖不紧不慢地掠茶叶,吹皱茶水,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