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喜欢闻别人,我只喜欢闻你。你看,倘若今日你是个假的阿雪,我一闻便闻出来了。”
“怎会有假的阿雪?”
“我说的是倘若,万事皆有可能嘛。”
“那倘若我是假的阿雪,你要如何呢?”
“我……”谢烬声音低了下去,半晌,很轻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有阿雪的容貌,有阿雪的声音,有阿雪的记忆……倘若你是假的,说明那个真的你已不在了。其实我以前做梦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你在一个雕栏画栋、宛若天宫的地方,穿一身大红衣裳,微笑着对我招手、喊我的名字,我知道梦中一切都是假的,但那一刻我恨不得永远留在梦里,永远不要回到那个没有你的真实的人世。阿雪,倘若你我有一天只能在梦里相见,那我宁愿就活在梦里。”
肩上忽然有一小片温热的触感,江悬恍然惊觉,那是谢烬的一颗眼泪。
好好说着话,谢烬怎么又掉眼泪了呢……
“阿烬。”江悬不自觉放软了声音,抬手覆在谢烬后脑勺,“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
谢烬抱紧江悬,抽了抽鼻子:“我知道。你是真的。”
51“那你亲我一下。”
谢烬抱了江悬很久,直到裴一鸣在小院门外等得心焦,终于按捺不住让玉婵帮忙通传。
玉婵到卧房外,悄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清清喉咙:“公子?”
江悬听见,拍拍谢烬后背:“玉婵来了。”他回过头,对声音的方向问:“何事?”
“裴副将在门外求见,说有事找将军。将军现在……方便么?”
这次谢烬主动回答:“让他等一等。”
玉婵懂事地应了:“是。”
谢烬看样子很不满裴一鸣的打扰,松开江悬,撇撇嘴道:“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江悬道:“让裴副将进来说话也可。”
“还是算了吧,他嗓门大,吵你清净。”谢烬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衣裳,“那我走了。”
江悬点头:“嗯。”
待谢烬离开,玉婵推门进来,问:“公子,不早了,您先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江悬想了想:“先备晚膳罢,连将军的一起备上。”
玉婵了然:“是。”
如江悬所料,谢烬不到两刻钟便回来了,江悬问裴一鸣找他什么事,谢烬面露不快,答:“昨夜有一队人偷袭长汀县军营,像是新安来的。”
江悬抬眼:“如何了?”
“那群人放火惊扰战马,有将士安抚马匹受了点伤,别的倒没什么。还有,前几天营地里进了贼,搅得一夜鸡犬不宁。”谢烬说着,没忍住出言讥讽,“堂堂一国之君,行这些卑鄙手段,不怕人笑话。”
“你说萧承邺么?”江悬淡笑,“他一向不择手段。”
谢烬暗骂了句:“卑鄙小人。”
“听说他前些日子病了。”
“哦,是病了。大约是住不惯新安行宫,水土不服吧。”提起萧承邺,谢烬显然没有多少耐心,语气都轻蔑起来,“自从到了新安,他整日不是琢磨如何陷害你就是变着法地给萧长勖找麻烦,如此煞费苦心,可不就累病了?”
“他仍旧不肯退位么?”
“他?我不信他会愿意让位。”
江悬叹了口气,道:“王爷到底不是正宫所出,手上又没有先帝诏令,所以才会如此顾虑重重。”
“萧长勖就是太瞻前顾后了,将萧承邺的冷血无情分他一些,这会儿玄羽军铁蹄恐怕都踏平新安了。”
“太平治世,帝王仁慈些,总好过暴虐无常。”
“这倒是,好好的大梁,被萧承邺短短几年祸害成这样,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萧长勖能饶他,百年后萧家祖祖辈辈也不会饶他。”谢烬哼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捏起江悬双颊问,“你问他做什么?”
江悬这些天在将军府吃得安心睡得舒服,脸上好容易多了二两肉,被谢烬捏起来,两片嘴唇“啵”的挤出一个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