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爷子,裴莞有点唏嘘,三七和他爸,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老爷子一身唐装,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身上明晃晃写着正派威严四个大字。
裴莞想想三七那张扬的飞机头,跳脱活泼的性格,很难想到这样一个严肃端正的老人是怎么养出来一个和他性格完全迥异的儿子的。
“小姑娘平时吃饭不规律?”
裴莞有点心虚,顶着裴行舟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还可以吧,就是偶尔会落下几顿不吃。”
“你们年轻人都这样,现在全都不注意身体,要么不吃饭,要么就吃外卖。”
“吃外卖不行吗?”
裴莞一天三顿饭几乎顿顿都是吃的外卖。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刚才去医院看了吧?你想想你的胃,还能吃得下去外卖?”
他把写好的药方交给身边站着学习的小徒弟去抓药,嘱咐道:“外卖能不吃就不吃,要按时吃饭,给你开了两副药你先喝喝看。”
“这个中药要喝多长时间啊?”
“养胃养胃,时间一定不能短了。”
老爷子一看裴莞这副样子就不像能坚持,于是叮嘱裴行舟:“你看着她,一天三顿不能停。”
裴行舟闻言,向裴莞挑了挑眉,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象征性比了比裴莞的眼睛,语调有点嚣张,还有点故意犯贱的味道在:“听见了吗,以后我就负责盯着你。”
裴莞把嘴唇抿成一条
直线,选择无视裴行舟的行为,她预想到自己以后要每天和苦得发涩的中药汤为伍,眼睛里渐渐没了光。
小时候因为胃不好,被逼着喝了一段时间的中药,那时候她为了逃避喝药,常常把药偷偷倒进裴老爷子养的那颗芭蕉树里。一段时间病没见好,那棵树倒是已经岌岌可危。
裴莞心里慢慢有了算盘,反正裴行舟不在家里住,不能天天盯着她,这药喝不喝还不是她说了算。
临走的时候,老爷子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又重新嘱咐了一遍:“可不能再吃外卖了,要不然白费了我这些好药材。”
他犹豫着又道:“有不明白的就问三七,他小时候和我学了一段。”
裴莞有些惊讶,她还真没想到,三七还挺深藏不露。
“叔,最近店里忙,等闲了三七就回来看您。”
老爷子嫌弃地摆手:“别别别,就让他在外边混吧,他回来我还心烦。”
裴行舟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这对父子从来就没对盘过,虽然老爷子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儿子的。
从三七家离开,裴莞问裴行舟:“老爷子说不让我再吃外卖了怎么办,我不会做饭啊,你知道的。”
她指的是刚来玫城的那天晚上把裴行舟家电饭锅炸飞的事,显然裴行舟也依旧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他靠在街边一颗银杏树旁点燃了一支烟,半阖着的眉眼模糊在从指间中脱身的烟雾里,牙尖浅浅咬着
剩余的烟蒂,余下的烟从他的牙关中透出,弥散在空气中挽了几朵漂亮的流云。
脚尖在树旁的草丛上方来回刮荡着,几个来回后,裴行舟默了默,似乎是思虑良久后作出了自我妥协:“我给你做饭。”
“你会做饭?”
“不会。”
裴行舟把嘴里叼着的一小节烟头精准扔进对面的垃圾桶,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下定决心的表情,他看着裴莞,嗓音里带着吸烟过后的浅浅沙哑,语速放得极慢,咬牙切齿道:“老子为了你去学!”
虽然在医院喝了一碗粥,但裴行舟还是觉得裴莞应该再吃点东西,于是曾经叱咤玫城大街小巷说一不二的裴哥被迫洗手做羹汤,拎起了家里的小花菜篮子亲自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条鱼,回来后还特意向楼下阿姨请教怎么做鱼片粥。
“你一个人可以吗?用不用我帮忙什么的?”裴莞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把脑袋伸进厨房问道。
“你还是歇着吧。”